话已说出口,时绥就后悔了。
觉得说出这种话的自己有点不像自己了,冲动,易怒,没两句话就把自己的情绪展露到他面前。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时绥立刻抿起唇,不说了。
傅时聿没有生气,反而眼里露出几分愉悦,勾着她下巴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低低地笑,“你要钱的话那就更不能离开我了。”
“什么?”
时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沈秦如能比我有钱?”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张狂。
确实,在北城谁的身价有他高啊。
可问题不是这个。
时绥反应过来他在偷换概念,事情的重点不是谁比谁有钱,而是沈秦如要给钱让她离婚。
他这个意思是不离婚?
可是,那可是沈秦如啊,他的前女友啊。
他不是还忘不了她吗?
时绥假装没听懂,偏过头。
男人喉间溢出低低地笑,单手搂住她的腰,修长的手指轻点她的俏鼻,姿态亲密极了,“好了,醋坛子,我和沈秦如只是朋友,以前是,以后也只会是朋友。”
时绥抬眼看他。
以后是朋友也就算了,什么叫以前也是?
可真够不要脸的。
过去的事情她没见证过就当不存在了吗?
北城谁不知道他们之前的事?现在在她面前装傻,真当她傻了吗?
可转念一想,傅时聿这种人,如果不是,就真的不是,他不屑撒谎。
所以他这是在向她解释他和沈秦如不会旧情复燃?
是这两天她为了套话故意接近,让他产生了两人感情升温的错觉,所以他也愿意解释他和沈秦如的关系了是吗?
时绥心里不断地反问,又不断的推翻,最后安抚住不断加速的心跳,平静地道,“你不心动吗?她马上离婚了,听说还是你一手促成的。”
男人深邃冷静的眸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她离婚不是因为我,而是和许言钧过不下去,作为朋友,我只是帮了一把。”
真的是这样吗?
时绥低着头,没再往下说,其实她并不需要知道真相。
如果他想离婚,她自然会同意,只需要给她时间就可以,只是有的时候,人的情绪没法自控,就这么把心底的想法说出来了。
当下他解释了她也就这么认为了,事实如何,她没资格知道。
时绥点头算是认可他的解释,沈秦如今天来找她这件事就翻篇了。傅时聿收回抵住她下巴的手指,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淡淡的道,“吃饭吧。”
说着弯腰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移到餐桌旁。
这时苏岑端着菜走进来,看见男人英俊的侧脸对着女人娇媚的脸上轻轻蹭过,眼神虽然克制但温柔,正细心地为她夹菜。
苏岑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为男人的俊美,也为他对女人的体贴。
没有人知道,这次来南苑护理是她争取来的,只为了靠近他一点。自从那天在医院见到他时,她就陷入了单相思,无法自拔,得知住院的事他爷爷后,更是暗中照顾。
但是她知道他结婚了,所以只敢默默地关注着。
直到院里说他要找护工,动用了她父亲的关系,苏岑才得以破格过来。
“怎么还没走?”
男人疏冷的嗓音响起来,赶走了她的思绪,苏岑脸涨红得通红,放下手中的菜,嗫嚅了半天却说不出完整的一个字,到最后只能求救地看向时绥。
时绥替她解围,“林姨多做了菜,苏小姐吃过饭再走。”
这话里的意思有些怪异。
苏岑有些尴尬。
时绥确实不知道她为什么没走,之前林姨说傅时聿可能不回来了,便让苏岑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当时她还说要回去吃饭。
现在她却一直没走。
为了谁,不言而喻。
不过时绥也并没有拆穿她。
傅时聿的魅力真是无以复加,她已经习惯了,多一个不多,只是在眼皮子底下,还是第一天,多少有些膈应。
原本时绥对苏岑还算客气,但现在知道她的心思后,态度便淡下来。
林姨捧着汤碗出来,连忙道,“少爷,不好意思,原本我以为你不会回来,我做多了菜,便自作主张让苏小姐留下来吃饭了。”
傅时聿夹了一口菜递到时绥唇边,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苏岑站在一旁有点尴尬,可又舍不得走,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两人对面,看着男人细心地给女人喂饭。
之前为了套他的话,时绥满足了他喂饭的恶趣味,但前两天是两人独处,如今多了一个人,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让他喂饭了。
于是想要抢过勺子,“我自己吃吧。”
男人拿开勺子,挑着眉道,“过河拆桥?”
“什么?”
“前两天想查我行踪,所以配合得很,今天不想知道了,就不让喂了?时绥,我没想到你这么现实啊。”
时绥心里咯噔了一下,“什么?”
“不在身边就疑神疑鬼的,有点小醋是可爱,别过了就成。”
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他以为自己不信他,所以要打听他的行程。
无论如何,算是个美丽的误会吧。
时绥暗暗舒了一口气,“没有。”
“那就吃。”握着勺子的手指又往前送了送,时绥无奈,只能张开嘴吃了下去。
傅时聿对于第三人的视若无睹让时绥别扭,也让苏岑尴尬。
她坐在两人对面,看着暗恋的男人对妻子宠爱有加,心里有羡慕有涩然,甚至意淫着他现在喂饭的对象是自己该有多好。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男人冷然的目光扫过来,苏岑立刻吓得低下头。
时绥也转过来脸,“苏小姐,不好意思,您自己多吃点啊,别客气。”
话还没说完,嘴里又被塞了一口菜。
时绥,“……”
“别光说别人,自己多吃点。”
于是三人就在这么诡异的情况下吃完了饭。
苏岑没了再待下去的理由,起身告辞。
时绥叫住她,却是对着傅时聿道,“这里偏,现在天黑得又早,你派人送苏小姐吧。”
苏岑听了立刻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回就可以了。”
傅时聿却直接拿出手机,拨出去,不一会儿傅九那边接通。
“让李叔送苏小姐回去。”
说完挂了电话也没理苏岑愿不愿意,弯腰抱起时绥往楼上走。
到了二楼,时绥扯着傅时聿领带,“你帮我浴缸里放点水,我想泡澡,”
手受伤后怕沾到水她这几天一直忍着没洗澡,到今天她实在忍不住了,然而男人想也没想拒绝,“手不能碰水。”
“所以让你帮我放水啊,我这只手不碰水就可以。我再不洗澡都馊了。”
时绥故意说得夸张,她是真忍不了了。
“馊了?我闻闻。”
他像是故意逗她,低下脑袋凑到她耳边。
时绥涨红了脸,憋足了气,就好像这样就能阻止他闻到什么味儿似的。
虽然他也不可能闻到什么味道。
傅时聿猝不及防地亲了一下她的耳垂,低哑地道,“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