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茉脱口而出，“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妈说我小时候特别好带，从小到大省心省事，没让她操过心。就连青春期她都等了我好几年，直到上大学也没见我叛逆。”
叶影的目光怔怔地停留在宣传册上，眼睛微红，“我叛逆的时候，我妈走了。小茉，有时候我很羡慕你。”
陈茉心里“咯噔”一下，一不留神，怎么说到这里了，“你生活得好好的，开开心心，你妈妈多欣慰。”
“她知道吗？”叶影问。
“当然，以后到了另一个世界，还是一家人嘛。”陈茉斩钉截铁地说。
叶影付款后，等着房产证入手即可。
陈茉还有按揭要办理，售楼处的工作人员说：“之前开盘时，银行的员工在售楼处现场集中办理按揭。现在看房的人少，银行那边的人就不过来了，需要你去银行办理。”
说着递给她一张注明办理按揭所需要资料的单子，单子上夹了一张名片。
陈茉看了眼名片上的内容，这个银行的名称和地址怎么这么眼熟。
噢！陈茉想起，这不就是胡轻程名片上的那家银行吗。
四月末的天空清澈澄净，街道上各色花卉如荼盛开，争芳吐艳，晚春的暖风里夹杂着阵阵清幽花香。
陈茉挑了一件粉橙绿系的花色欧根纱轻薄上衣，配一条米白色及膝前开叉包裙，再搭一双浅绿中跟漆皮单鞋，清凉又舒适。
坐地铁到江东解放路，银行还没有到上班时间。
早上跟潘领导请了假，不知道办理按揭要多久，怕时间来不及，她早早从家里出发。
在门口等了几分钟，银行才开门。
陈茉走进大门，她的业务要去三楼办公室办理。
以前到银行办事都是人满为患，现在大厅空空荡荡的看着不太习惯。
大门正前方是现金柜台，右边几排空空荡荡的休息椅挨着墙，左边尽头有个拐角通道，电梯应该在那边。
她往左边走去，身后传来一道清越的男声，“小茉。”
陈茉回头，果不其然除了胡轻程没有别人，眼下正坐在柜台外的椅子上，他站起来弹弹衣服向她走来。
每次看见他，一张圆脸上总是笑呵呵的。
胡轻程也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今天的陈茉像清晨盛开的花朵，鲜嫩水灵。可比第一次见到那天漂亮多了，大概是他们单位大厅的灯光亮堂。
他走过陈茉身边，领她继续往前走，“为了你，我都成大堂经理了。”他哀怨地说。
陈茉对此深表同情，“你是你们单位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胡轻程抬手用指背搓搓鼻尖，笑道：“要是每次都能看到你这样的美女，我宁愿天天搬砖。”
陈茉总觉得这家伙油嘴滑舌，不太实诚。
胡轻程按下电梯按键，瞄了眼她手中的文件袋，问：“资料带齐了？”
“齐了。”
“叮”，电梯到了，胡轻程伸手示意陈茉先进。
俩人走进电梯。
胡轻程笑嘻嘻地对陈茉说：“世乾对你很上心。”
“我怎么不知道。”陈茉心里微暖。
“把我使唤得团团转，还不上心？”胡轻程心里愤愤不平，干活出力的是我，功劳归他，真是好损友。
电梯到了三楼。
陈茉暗自分析这句话的意思，自己买房在他们那里没什么秘密，怪不得胡轻程一早就在楼下等她。
三零六办公室门开着，胡轻程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对戴厚重眼镜盯着电脑屏幕的女孩子说：“小金，我亲戚来了，你按最优惠的办。”说完对陈茉摆摆手，“小茉，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嘞，程行长。”小金脆声应道，示意陈茉在旁边凳子上先坐一下。
陈茉快走几步追出门外，叫住胡轻程，“程行长。”
胡轻程纠正她，说：“叫轻程，刚说了亲戚。”
陈茉笑，“我和朋友想邀请你们吃顿便饭，什么时候有空？”
“等我挑选个良辰吉时再告诉你，你先去忙吧，办完事我不送了啊。”胡轻程再次对她摆手。
陈茉刚转身，胡轻程又叫她，她微笑回头，“咔”一声，胡轻程拿着手机给她拍了张照片。
陈茉怒目，胡轻程咧嘴一笑拨腿就走。
她往回走，忽而失笑，世事真奇妙。
第一次见胡轻尘把他当骗子，他把名片塞给她，说需要贷款找他。没想到过了一个多月，第二次见面就是来他这里办贷款业务。
小金业务熟练，陈茉资料带得齐全，签了一堆字，不到一个小时手续办完。
走出银行大门，买房的事情完成了大部分，陈茉顿觉一身轻松。
中午，胡轻程把早上拍得照片发给章世乾，陈茉的话到他这里变成，小茉说晚上请我吃饭，我去还是不去？
章世乾收到胡轻程的信息，正在办公室旁的房间里休息。
章世乾知道他的话八成不可信，可他也郁闷。
陈茉从不主动联系他，这傻姑娘不喜欢他吗？他对自己的魅力一直拥有超强自信，但犹疑时间长了，一度觉得自己不是她的菜。
反正睡不着，他回到办公室。
照片里的她笑靥如花，章世乾手指指节轻敲深棕色的桌面。
良久，发信息给她，晚上有空吗？
此时，陈茉在办公室的折叠躺椅上睡得正香。
一点多醒来，窗外天空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雨了。早上天气这么好，没有带雨伞，但愿下班时别下雨。
陈茉收好折叠椅回到办公桌前，习惯看看手机有没有什么事。
对面玩小游戏的姜南，瞥了她一眼，“小陈，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没有啊。”
姜南的手在手机上不停滑动，“那你笑什么？”
陈茉不自知地说：“啊，我在笑吗？”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柠檬，清洗后切成薄片，柠檬皮油点破开瞬间迸发出的浓郁芳香在办公室里飘荡。
放两片在青花瓷杯里，拿着杯接满一杯凉的直饮水，剩下的柠檬片给需要的同事们分了。
坐座位上喝一口柠檬水，酸涩微苦，清心提神。
陈茉点开信息，回复有空。
章世乾：你开车上班吗？
陈茉：我坐地铁上班。
章世乾：下班我来接你。
好，回复消息后陈茉也发现了自己脸上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