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颜一愣,没想到王远山做得这么绝。
转头看着村民们问道:“谁看到王远山出村了?”
要是人没有走远,说不定还可以逮回来。
乡亲们面面相觑,纷纷表示,并没有看到王远山。
直至一个小男孩软声软气地说道:“那个大哥哥,带着一群人进了后山,提了好多东西!”
后山四通八达,按时间推算,人恐怕早就走远了,要想把人抓回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看着颓废的黄丽,乔雪颜柔声安慰道:“这日子该过还得过,总不能因为王远山离开,你就寻死觅活的吧?”
一说到这个,眼神毫无焦距的黄丽好似受到刺激一样,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嚎叫着:“我到底图个什么,我呕心沥血把他拉扯这么大,他就是这样对我的!那些钱是用来还乡亲们的。”
带着一众兄弟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拎走。
经过讨债事件过后,她们家已经家徒四壁,没有什么值钱的了,好不容易跟着乡亲们搬搬砖,赚了点余钱,也还被那个逆子给抢了去。
大家伙也心疼黄丽,摊上了这么一个儿子。
乔雪颜轻拍黄丽的背,柔声的说道:“就当做以后没这个儿子了,这日子该过还得过,踏踏实实过日子,欠债还钱的事慢慢来,不着急。”
身后的乡亲们也在一旁附和道。
“对呀,踏踏实实过日子,咱现在也不缺钱,慢慢还就是了!”
“大家都是乡亲邻里,有啥事儿支楞一声就行,咱能帮就帮,不能帮也没办法!”
……
怕的就是黄丽会想不开,众所周知,黄丽将王远山当成了全部,这下王远山跑了,还把自己的亲娘给打了一顿,这换谁,谁不寒心。
若是自家亲儿子这么干,他们这做爹娘的必定会打断他的狗腿,把人赶出去。
含辛茹苦把人拉扯大,结果还反咬人一口,这么多时间花费在上面都图个啥?这传出去都丢人。
有乡亲们的安慰,黄丽哭声渐小,红着眼眶,啜泣的说道:“大伙放心,我一定会尽量还给大家的!”
俗话说得好,父债子偿,子债父偿。
现在当家的进了监狱,儿子又跑路了,这笔钱就只能自己来还了。
仅仅只是几个小时的时间,黄丽仿佛就老了好几岁,眉眼中尽是沧桑,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嘶哑了不少,头发似乎也白了一些。
乔雪颜抿了抿唇,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感慨。
先前黄丽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性格泼辣,得理不饶人,能占一点便宜是一点便宜,是王庄村做事最风风火火的女人。
但实际上,黄丽的生活都是围着王远山和王有才转。
把这两个人当成了全世界,外头是性格泼辣,让人闻风丧胆的泼妇,家里是勤俭持家爱夫宠儿的好女人。
有时候亲情也会把人给逼疯。
安慰好了黄丽,又把乡亲们遣散开来。
乡亲们离开之后,黄丽又崩溃大哭一场,而乔雪颜则默默的坐在一旁,倾听着嚎啕大哭,鬼哭狼嚎的哭叫声。
待黄丽哭完之后,乔雪颜又贴心的送上了一块手帕。
“哭完了就把泪水擦干净。”
黄丽僵硬着手把手帕接了过来,把泪水擦拭干净,愧疚的说道:“村长,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是我没有教好远山,让他养成了这么个性格,我为我之前针对您的事,对您说声抱歉,先前对您做了这么过分的事。”
王远山和乔雪颜的事,她一直都是抗议的。
即便知道远山是因为乔雪颜的好处和她的容貌故意逗弄,自己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先前当家的为王庄村一村之长,下乡的知青都必须要经过当家的手才能拿到回城的指标;正是因为如此,造就了远山嚣张跋扈的性格,一直拿着回城指标威胁那些长得漂亮的女知青发生关系,偏偏有些女人就是冲着回城指标而来,刻意暧昧,到最后玩腻了,远山在一脚将女人给踹了。
有的知青不堪受辱,上吊自杀,也有的成功的拿到了回城指标。
知道远山对乔雪颜也是如此,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借着是村长夫人的名讳,一直针对乔雪颜。
毕竟像乔雪颜长得这么貌美如花的女孩,都觉得是狐狸精转世,天生的狐媚子。
她怕,她怕远山这次来真的,被这狐狸精勾的神魂颠倒的,以后就不把她这个娘放在眼里。
现在仔细想想都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事都是混账。
乔雪颜睫毛轻颤,看着深感歉意的黄丽,沉默了片刻之后,这才安慰的说道:“事情都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
她不是原主,没资格去替原主审视这件事。
而且原主并没有吃什么亏,王有才也得到了相应的惩罚牢底坐穿,王远山也已经断了命根,自己也有了归宿,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坏人得到了报应,家破人亡,就没有必要再计较以前的事了。
她现在担任村长一职,最主要的是以集体利益着想,其次再是自己,只有团体利益好了,自己才能过得好,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所以不想再拿之前的事情斤斤计较。
黄丽感动的热泪盈眶。
“从明天开始,你就去漆器作坊帮忙吧,顺带在老师傅那里学一学。”乔雪颜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安排着黄丽日后的去向。
她在等第一批漆器出世,她要把王庄村宣传出去。
“我…我可以吗?”黄丽有些不敢相信。
漆器从作坊翻新之后,一直都是那些老师傅们在负责,村长也分外重视,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可以说是王庄村的宝贝,没想到居然会让她一起跟着去。
“嗯。”乔雪颜发出一个鼻音,站起身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大厅,语气淡淡:“把家里收拾好,调整自己的态度,话也说到这了,别再想不开,调整几天就去帮忙。”
“行!”黄丽擦干鼻涕,擦干眼泪,故作坚强。
村长说得对,就当没了这个儿子生活该过还得过,总归不能一直寻死觅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