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后这几天可没睡好觉。虽然天殊给她的珠子的确让她的儿子的状态稳定了下来,但是她要的是她的亢儿恢复健康!
只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可以要挟天殊的筹码,她也曾经想过去找那个给她那“汤药”的人,但是那个人从黄龙珠消失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也隐约察觉到可能是被那个人骗了,可是事已至此,她现在只能每天心急如焚的等待云王殿下的大驾光临。
“……都已经快七天了!”禹王后恨恨的望着殿外,
“难道他不会来了?”她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害怕的不得了。
现在青龙王朝已经几乎没有了丝毫的威严,诸国都以联盟马首是瞻,虽然卧龙湖的臣子们依然很忠心,但禹王后也知道再这么群龙无首的过下去,王朝的崩塌也是早晚的事,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救亢儿,让他继位,结束这混乱的局面。
她心里已经开始后悔那天的行为,她本来是想为了让亢儿登基而除掉她自己的夫君—翠龙王这个障碍,却万万没想到不知为何连亢儿也卷了进来,还落得病重不起的结果。
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儿子的头发,两行清泪顺着面颊缓缓落下,
“亢儿,都是母后不好,是母后害了你……”
一个眉清目秀,略显清瘦的龙族青年静静的躺在一张石床上,双手放在腹部,手中握着天殊给的那颗珠子。他双眼微闭,似乎是在睡觉,但却对一旁哭的泣不成声的禹王后毫无反应,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胸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亢儿,”正当禹王后还沉浸在自责当中,门外侍卫的话语瞬间让她振作了起来。
“王后,云王殿下来了!”
“云王殿下!”禹王后已经顾不得掩饰自己心中的焦急,匆匆忙忙来到大殿,走到天殊的面前。
“王后娘娘,让您久等了。”灰袍男子笑眯眯的对她行了一礼,
“只怪公主殿下太过热情,让我有些乐不思蜀。”
“……既然公主能尽力侍奉殿下,臣妾就放心了!”禹王后心中暗暗咒骂胧月只顾自己开心,却将她这母后和哥哥抛到脑后。
“……王后娘娘看起来很焦急啊?”云国国主几乎是幸灾乐祸的看着她。
“让大王见笑了!臣妾只是很担心亢儿,还请云王殿下体谅臣妾这做母亲的心情。”禹王后压下怒火,她现在抱着只要能救亢儿,让她做什么都愿意的觉悟。
“……那我们走吧。”
“哎?去哪里?”禹王后一时反应不过来。
“……当然是去看你儿子了!”灰袍男子看了她一眼,“不见人,我怎么救啊?”
“……”禹王后呆了一下,她没想到云国国主竟然会这么爽快的就答应去救人,她原本以为对方肯定是会提出一堆苛刻的条件来为难她的。
“好!好!”禹王后连连答应着,“臣妾这就带路!”
天殊跟着禹王后出了大殿,来到后面的寝宫,在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后,走到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貌似仓库的屋子前。
“这里有些脏乱,还请云王殿下不要介意。”
禹王后走进屋子,天殊跟着她进了去,屋子里也确实只摆放了一些打扫和不常用的一些工具,整个屋子毫不起眼。
“请大王随臣妾来。”
禹王后继续领着路,走到屋子的尽头,墙上挂着三把割草的镰刀,禹王后把它们取了下来,又改变顺序重新挂了上去。
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墙上出现了一条通道。
“云王殿下,这边请。”
天殊随着她走进通道,通道虽然不是很宽敞,却是异常的坚固,四壁皆是由坚石砌成,看上去普通的刀刃难伤分毫。
“……王后娘娘真的是很疼爱您的孩子啊,要把他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难道是有人想加害于他吗?”
“云王殿下说笑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想害亢儿呢?”禹王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只是这间密室的力量可以缓解亢儿的病情,所以臣妾才会把他安排在这里养病。”
“……力量,”天殊嘴角微微抬了抬。
走了大约不到半刻,二人来到了通道尽头的一间密室。
“……禹王后,貌似这间密室原本不是用来住人的啊?”天殊看着密室四周墙壁上画满的符文和阵型。
“额……这……”禹王后心里有些心虚,“这臣妾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以前曾经听夫君提过这个密室的功效,所以在亢儿发病时想到了这里。”
“……”天殊看着禹王后左闪右避的眼神,冷冷的哼了一声,
“那原本这间屋子里,是不是应该有些其他的东西呢?”他故意瞅了瞅密室中央一个石制托架,托架中心有一个凹进去的半圆。
“这……这臣妾就不是很清楚了。”禹王后的脸色已是微微发青,但仍旧闪烁其词。
“王后娘娘当真不知道?”天殊的眼神犀利得让她不敢直视。
“云王殿下,您是来救亢儿的!”禹王后只能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他就在那里,还请云王殿下救救他!”
天殊顺着禹王后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只见一张石床上躺着一名青年男子,眉宇间似乎跟青龙王有几分相似。
“……”天殊走到男子身边,看了一眼他手中握着的珠子,“王后娘娘可知您的儿子得的是什么病?”
“……这个臣妾并不清楚,宫内的御医也诊断不出原因,只是……”禹王后有些语塞,似乎在犹豫。
“只是什么?”天殊的眼神让她觉得对方似乎已经知晓了一切。
“……只是御医说,亢儿的症状跟臣妾已经去世的夫君发病时的病状很像……”禹王后出口便已经开始后悔,但又不能不说。
“……”天殊冷冷的看着她,“王后娘娘,您是不是用错词了?”
“哎?”
“不是发病,是毒发吧?”天殊的话像是一把匕首直接刺进了禹王后的胸口。
“您,您在说什么啊?”禹王后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唉,”天殊用调侃的语气刺激着她。
“你说这皇帝有什么好当的,一天到晚累的要死,要是贪玩点就被说是昏君,做的好不好都有人看不惯,还得整天提心吊胆的防着手下谋反,结果就算躲过了逆臣的刀枪,最后却还是死在了枕边人的手里,活的憋屈,死的委屈!……不行了,说的我自己都受不了了,回去我就把这破位置甩给尚军那死小子,让他背锅!”
“……云王殿下您在说什么啊?臣妾完全都听不懂!”
禹王后已是香汗淋漓,胸口激烈的上下起伏。
“……非得要我把一切都说明白?”天殊轻蔑的看着她,
“为什么你们这些人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他向前走一步,禹王后向后退一步。
“您的宝贝儿子和您那倒大霉的夫君,不是得了病,是中了毒,对吧?”
“!!您,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怎么会有人要毒害臣妾的夫君和儿子?”
“……为什么每个这种角色都是这个样子呢?干脆点多好。”他叹了口气。
“……那要问问王后娘娘您自己做过什么了……您总不会以为我都已经给了你可以缓解你儿子病情的珠子,却还对你做过的事情一无所知?”天殊像念台词似的一字一句的吐给她。
这句话像天雷一样将禹王后劈的傻在那里,她呆了半天,终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要害亢儿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也中了那个毒!”此刻,内疚,悔恨,痛苦,恐惧,悲伤,这些情绪都化作泪水,一股脑儿的从禹王后眼里倾泻了出来。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害你儿子,否则你也不会这么不顾一切的要救他,”天殊冷冷的看着她,
“不过,若不是你想要毒死你的夫君翠龙王,你的宝贝儿子想必也不会遭此横祸。”
“……”禹王后哭了半天,似乎冷静了一些,“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亢儿!”
“……”
“若不是那个糊涂鬼不肯传位给亢儿,却要搞什么禅让?我又怎么会想要去害他!?”禹王后声嘶力竭的为自己辩护。
“也不知道青龙王那个老东西临死前给他的锦囊里有什么,他看了之后没多久就突然说想要把王朝托付给你!云王殿下!他自己明明有一个这么好的儿子!!他却要把王位白白让给别人!?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嗯,这一点我倒是很难反驳你,把这么个烂摊子甩给我……翠龙王你下手也太狠了!”
“他疯,我可不会陪他一起疯,”她恶狠狠的瞪着空气,
“刚好那个人给了我一种叫散魂汤的毒药,他说这种毒无色无味,稀释服下后人就会在几天内慢慢开始神志不清,半个月内就会毒发身亡,而且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那个人?”
“我一开始也是犹豫了很久,我也尝试着劝了他很多次,让他打消禅让的念头,可是他就是不听!不听!!”禹王后的眼神越发狠毒,
“所以我下了决心,为了亢儿,他必须要死!”
禹王后笑了,笑的很解恨,很痛快,可是当她看到石床上一动不动的儿子,她的面容又开始扭曲。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亢儿也中了毒!?那药明明只有我才有,我也看管的很仔细,亢儿中毒后我也认真查看过,药量没有缺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跪着爬到灰袍男子脚下,用手抓住他的袍子,
“云王殿下,我求求你救救亢儿!我知道都是我犯的错,可是亢儿是无辜的!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她歇斯底里的扯着云国国主的衣服,妆容已经被泪水弄花,俨然一副小丑嘴脸。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个毒药,除了你有,还会有第二个人也有呢?”
“谁!?不可能,那个人说这种药只有他才能做的出来,他!……难道……?”
禹王后似乎是反应了过来,愣在那里,“……是他?是他害了亢儿!?”
“……你想明白了?”
“可是为什么!?”禹王后已经有些狂意,“他为什么要害亢儿?他明明是说要帮我的!?”
“……那他为什么要帮你?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禹王后痴痴念着,“……他只是说事成之后会跟我借一样东西,一样我不会在意的东西……难道他在说谎!?”
“他说没说谎我不知道,不过我想他应该是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灰袍男子再次看向那个凹陷。
“……什么东西?”
“黄龙珠。”
“黄龙珠!?”她怔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原来黄龙珠是他偷走的……但是他害亢儿做什么!?”
“……这间密室除了可以稳定黄龙珠的结界效果外,同时也能够消除黄龙珠发出的微弱信号,使得别人找不到它所处的位置,”
天殊面无表情的看着脚边的禹王后,“想必告诉你这间密室可以缓解你儿子的病情的也是那个人吧?”
“……不错,是他这么说的……”禹王后呆坐在地上,“……原来他一开始就是为了偷走黄龙珠……是我害了亢儿……是我害了亢儿!亢儿!娘对不起你!!都是娘害了你!!”
“我猜他一开始是以为会有人为了救翠龙王而动用这间密室,不过你太狠了,非要致他于死地,所以翠龙王没能有机会进这里,所以他只好制造第二次机会了,他肯定告诉你,亢儿和黄龙珠不能同时在这密室里,否则就没有效果,所以你就把黄龙珠转移到其他地方保管,那么他就能很简单的找到珠子了。”
“原来自始至终我都被他骗了,我竟然还以为他是在尽力救亢儿,我太傻了……真是太傻了!”
“那么……”天殊盯着她的眼睛,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