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青游玩之后,众人心满意足地回到侯府。
已是傍晚时分,火红的太亮挂在天边,将一片片云彩将阳光筛了下来,恍若暮光流雨一般。
众人下了马车,马上就有一大帮人围了来。
闵尘一看,原来是惠宗皇帝、太上皇到了侯府之中。
两位皇上竟然都来了,一定有重要的事情相商!闵尘想着,便与三人到了一间密室之中。
“皇上、太上皇,不知有何重要的事情?”闵尘开门见山的地问道。
“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惠宗说道:“昨天朝会,范太傅接手收缴地主与乡绅刀枪的事,不知有几分胜算?”
闵尘说道:“一分胜算也没有!”
“为何?”太上皇问道,而惠宗也一脸疑惑的看着闵尘。
“范相的提议,断了大乾王朝掌控者们的利益,等于挖了他们的祖坟。他们不可能罢休!如果范相做做样子,应该没什么大事,一旦严厉去做,定会将这些乡绅逼得造反。”
“造反?他们要是敢造反,朕就……朕就……”惠宗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朝中大臣,各州刺史、太守、县令无一不拥有私兵,而各地乡绅、地主几乎都与这些朝中官员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
动了这些乡绅,就等于动了各州府的官员。
他们又怎能让范尚轻易的将刀枪收缴?
惠宗皇帝想到这里,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先生,如果范太傅能将私兵取缔,刀枪收缴,那会有什么结果?”惠宗又问道。
“那皇上的位置就不稳了。那些手握重兵的刺史、太守必定反对,甚至明里暗里支持造反,说不定,大乾会被倾覆……”
惠宗深深地吸了口气。
“先生,那朕明日就下旨,将收私兵的圣旨收回。”惠宗说道。
“不可!”太上皇插嘴道:“这样会让皇室的威望下降,让这些可恶的官员嗤笑。”
闵尘此时也开始沉思,想起前世历史上有一位草莽皇帝叫做王莽的,就是因为搞了大的改革,降低了地主与官员的利益,竟然被他们逼死。
“那怎么办?”惠宗没了往日杀敌的英雄气概。
“皇上!”闵尘想了想,说道:“你不用放在心上,范尚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置臣于死地,现在这烫手的铁块到了他的手上,他一定会丢掉的。”
“如果他不丢呢?”惠宗探着身子,眼睛看着闵尘问道。
闵尘吸了一口气:“如果他不丢,那么他一定想要造反,这些造反的兵必定先进攻臣所管辖的五郡!”
“如果能将臣杀死,那他下一个目标,定会是皇城!”
“朕不信!”惠宗站了起来,背着手走来走去:“朕对他信任有加,给了他最大的权力,给了他最多的资产,没有造反的可能!”
闵尘没有再说话。
范尚造反,一定是因为范同的死!
这是范尚与闵尘之间严守的秘密,到了两人刀兵相见之时,一定会将这层薄薄的纸捅开。
闵尘饭也不吃,同皇上一起,打马狂奔第一军事学校。
军事学校紧急集合的号声响起,将这些学了半年多的学员全部召集。
当惠宗皇帝命令他们立即回营带兵保卫五郡、保卫皇城时,震耳欲聋的喊声响了起来:
“为大乾而战,死而后已!”
“保卫皇上、保卫大乾!”
众学员随后离开学校,去接管他们的兵营。
……
……
豫州城。
范尚大张旗鼓,扯着惠宗皇帝要取消地主、官员、富豪家中的私兵这面大旗,接连下了三道命令。
第一道:所有私兵全部解散;
第二道:刀枪无偿收集,上交朝廷。
第三道:一个月以内完成,未完成者,抄灭家产。
三道命令一下达到豫州城,立即就像在一锅滚烫的油锅内滴上一滴清水,瞬间爆了起来。
豫州刺史范思手里紧紧拿着一封密信。
他一字一句的看完,随后放入火中,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持本大人手信,速命各府太守前来参加重大会议!”
五日之后,豫州十府太守齐聚。
酒过三巡,范思站起来说道:
“皇上要解散咱们的私兵,无偿收缴兵器,没有完成者,抄灭家产!诸位怎么看?”
众太守顿时议论纷纷,有的甚至痛哭流涕。
“私兵解散之后,谁来保障我们不被那些贱民进攻?谁来保护粮仓?谁来防卫绿林大盗?”
“皇上这是生了失心疯!他为了弄钱,竟然将主意打到我们的头上!”
一名太守大叫道:“范大人,这官不当也罢,举起刀枪,反上朝廷去!”
“对啊,反上朝廷,范大人做皇上,咱们跟着官升三级!”
范思伸了伸手,制止了众太守的言语:“你们知道这是谁提出来的吗?是皇上的妹夫,当今驸马,安国侯闵尘!是他提出将你们的私兵全部解散,这些解散出来的兵马,卖到他的厂里做牛做马!”
“我们只有杀了闵尘,这道圣旨才会做废。”
“杀了他,杀了这个上门女婿!杀了这个吃软饭的!”
“好!”范思要的正是这句话:“将你们的兵符交出来,本大人立即去领兵!”
而一旦说要交出兵符,太守们就开始犹豫起来。
兵符交出之后,那些兵将便不再归他们所管,而是全都听命于范思了。
“你们交不交?”范思阴沉着脸色。
做为地方上最大的官,刺史有着绝对的权力,可以说州刺史就是各州的土皇帝。
范思叫道:“来人!给太守们醒醒酒。”
厅外立即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百多名士兵紧紧将太守围住,提起几桶水,从头浇到太守们的头上。
一时间,早春的寒冷从心头而起。
“范大人,这是我的兵符!”一名太守冻得直发抖,举着兵符的手抖个不停。
“这才对嘛,来人,将这位太守大人赶紧送去更衣。”范思叫道。
“范大人,我的兵符也交上来。”
“范大人,还有我的……”
一时间,十名太守已有了九名将兵符交了上来。
范思走到最后一名太守的身边,问道:“你的呢?”
“范大人,你收聚兵符,是想造反吗?”这名太守冷静地问。
“伍太守,你不造反,你会死!你造反了,跟着我范思,不仅能活下来,而且官升三级,怎么样?”
那伍太守说道:“范大人,兵符我没有带在身上!”
范思走到伍太守面前,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伍太守,将你的双手举起来,让本大人搜一搜,就知你带没带了。”
伍太守毫不胆怯,面对范思的压迫,他冷静地说:“范大人,你想要拿到兵符,那就只能从我的尸体上走过。”
“哈哈哈,伍太守,你以为本刺史就不敢吗?”范思叫道:“来人,将伍太守拉下去,关入大牢!”
不一会,豫州最后一张兵符便到了范思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