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轩从书包里翻出一瓶茅台，用小铝盒每样装了点热菜。
又夹了两个馒头，准备出屋。
“轩子，你干啥去？”
瘦猴见王轩神神秘秘地拿着茅台和饭盒，眨了眨眼睛。
“还能干啥，套话去！”
白了瘦猴一眼，王轩出了屋，对照着房间号，敲响了何以默的门。
“谁呀，来了。”
何以默正在屋里擦皮鞋，听见敲门声，好奇地打开了门。
就看到王轩拎着茅台和热菜，顿时露出了笑容。
“李哥，我来找你喝一杯，不打扰您吧？”
“瞧兄弟这话说的，进来吧。”
“哟，真茅台啊，兄弟大手笔啊！”
“初次见面，难道老弟要请哥哥喝小烧吗？那多难为情啊！”
“你这有杯子吗？”
何以默的屋子很小，是个单人间。
屋里只有一个床榻，一个小桌子，外加一个衣架。
王轩将铝饭盒放在了桌子上，扫了一圈，只好坐在床脚。
“杯子，有！”
何以默从窗台上找到两个落了灰的杯子。
也不管它埋汰不埋汰，直接用手抹了一圈，递给王轩。
王轩也没嫌弃，拧开了茅台，将两个杯子倒满酒，递给何以默一个。
“我叫王轩，老哥叫我小轩就行，初次见面，咱走一个。”
“走一个~”
王轩主动跟何以默碰杯，何以默也笑呵呵地与王轩碰杯，二人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二人脸上都泛起了红霞，这亲热度，明显拉近了很多。
“兄弟，你这是头一次来魔都吗？过来出差？”
何以默给自己与王轩又倒了一杯酒，笑着夹起一根青菜咀嚼，开口询问。
“嗯，厂子里需要衣服样板，厂长就给我开了批条。”
“让我跟几个同事来魔都，看看能不能弄到好看的衣板。”
“哦？兄弟是制衣厂的？那真是巧了，哥哥我是扣子厂的。”
“唉，只不过我那厂子不景气啊，现在连工资都快开不出来了。”
“厂长给我们每人下了死任务，一定要找到出售扣子的渠道。”
何以默一拍大腿，满脸的愁容，唉声叹气。
“大哥何必唉声叹气的，兄弟我不是制衣厂的吗？”
“等过两天我给厂里打个电话，看看我们厂长要扣子厂的渠道不。”
“要是我们厂长肯帮忙，大哥不就完成任务了？”
王轩闻言，嘴角勾起一丝隐晦的弧度。
立马拿起酒杯又举起酒杯，跟何以默碰了一个。
那一副仗义的模样，完全就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大包大揽。
“兄弟说的是真的？”
何以默听闻王轩要给他联系厂长，顿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亲热地跟王轩碰酒。
“当然是真的了，就是不知道厂长那边要不要，能不能帮上大哥的忙！”
王轩表现出一副难为情的神色，忽然引起了何以默的好奇。
“兄弟，你这是啥表情？遇到难事了？”
“跟哥哥说，哥哥能帮你的，肯定帮你！”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刚才去打饭的时候，路过二楼...”
“你是不是想问二楼的晶晶？”
何以默见王轩脸颊泛起红润，听了一半的话，立马笑着开口。
“晶晶？什么晶晶？”
王轩一脸迷茫的表情，片刻后，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继续开口。
“哥哥口中的晶晶，可是二楼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长得跟天仙似的那个？”
“呦，看兄弟这模样，是动心了？”
“对那女孩叫晶晶，但具体姓什么，我不知道。”
“我是先她之前来这里住着的，兄弟想问什么，直接问，这里又没外人。”
“都是男人，哥哥懂你。”
何以默瞥着一脸腼腆的王轩，笑着用肩膀拱了拱王轩。
“也不是啦，我就是有些好奇，她好像不是滨市口音呐，也不像魔都口音。”
王轩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又跟何以默碰了一下酒杯。
“我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不过口音有点偏杭州那边。”
“兄弟，你要是看上人家了，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那晶晶有个男朋友，是魔都本地人，据说哈，好像是倒腾美刀的，贼有钱！”
“咱一个外地人，见到美女看两眼，养养眼就算了，别沾那麻烦事，容易引火烧身。”
何以默喝了一口白酒，拍了拍王轩的肩膀，一副热心老大哥的模样。
“瞧大哥说的，老弟我像那色皮吗？”
“诶对了大哥，我来魔都之前，听说咱这里有人收国库券？”
“老弟我攒了两个月的工资，我想换成钱，您给指条路呗？”
三杯酒下肚，何以默明显露出了醉态。
王轩见时机差不多了，一个大转弯，直接唠到了国库券上。
何以默也没多想，他思考了一阵，给了王轩几个地方。
“兄弟，我是真的想回东北了，那边开支都开国库券，太让人羡慕了。”
“你是不知道在这边，国库券有多吃香啊，那是直接可以换美刀的存在啊！”
“这样，你有空去四川北路大使馆，大世界门口，友谊商店，这三个地方看看，那里黄牛多，应该好出手。”
“但你要小心点啊，魔都这边的黄牛，心黑着呢！”
何以默跟王轩碰了一下酒杯，直接给出了王轩三个地方，倒也是没瞒着。
“四川北路大使馆，大世界门口，友谊商店？”
“我记着了，那就谢谢大哥了，等兄弟换了钱，回来请你喝酒。”
“那倒不用，咱们都是东北的，东北的出来了，就该抱团！”
“别说今天你请我喝酒了，就算你什么都不请我，哥哥也给你指条明路不是，谁让我年龄比你大呢？”
“来，喝酒！”
何以默佯怒地瞪了一眼王轩，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兄弟，你刚刚是不是说，你是来魔都搞衣板的？”
“对啊？哥哥有渠道？”
“那不能，我要有那渠道，至于在屋里犯愁吗！”
“不过吧，兄弟你要是想弄衣板，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个好地方。”
“那里你只要有本事，衣板任你选！”
“哦，还有这等好地方？那大哥你还兜啥圈子啊，直接告诉老弟呗？”
“嗯，外滩纺织局你听说过没？”
“外滩纺织局？”
王轩一听这名字，立马笑了：“大哥说的是不是一栋，德国巴洛克风格的建筑？”
“对，对对对，就是那里，那里汇聚着全魔都的纺织精英。”
何以默见王轩一个外地人，竟然一口道出了外滩纺织局的样子，眼神不断闪烁。
他喝了一口，夹起一块豆腐咀嚼，继续开口。
“兄弟，不管你是弄衣板，还是要找低价的毛线，与轻纺的的确良渠道。”
“只要你能进去外滩纺织局的大门，那里应有尽有！”
“不过吧，那里的人傲气得很，极度排外，哥哥我为了推销扣子，吃了几百次闭门羹了！”
说到自己的工作，何以默又叹了一口气，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哥慌什么，只要咱头铁，就没有撞不碎的大铁门！”
“赶明我先去换了国库券，去那个什么外滩纺织局看看，给哥哥探探路。”
“来，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