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后,空气很清新,却充满了阴冷的寒意。
王轩打着哆嗦,拎着家中唯一的斧子,准备出门弄点肉食。
靠山屯所处的区域是一处偏僻的山村,紧邻着大山,其位置靠近哈滨市附近。
这一世的王轩,父辈是猎户。
他早些年经常跟着父亲进山打猎,对于狩猎来说,小有心得。
可随着前几年上山下乡的火热,大量的知青在这里来来往往。
山林被看得严了,就没法打猎了。
眼下无吃食,小儿子高烧刚退,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
王轩没钱买奶粉,只能上山捉个野鸡,摘点蘑菇,砍一些木柴回来。
做一碗鸡汤,给家里人填肚子。
“兄弟你看,那小子是不是王轩?”
“是他没错!啧啧啧,媳妇戴绿帽子跑了,我要是他啊,找棵树上吊算了,活着有啥意思呢!”
“你可不兴这么说,人家还有俩孩子呢,死了孩子怎么办?”
“孩子?自己都吃了上顿没下顿,还管什么孩子?!”
靠山村中,一座木质栅栏的小院旁边,几名青年正围在一起嗑瓜子。
他们见王轩瘦巴巴的身体,拎着一把斧子准备进山,都笑着调侃起来。
王轩转过头,望着远处的几名二流子,听着对方的嘲讽,眉头微蹙。
上一任王轩之所以冻死在土炕上,与他那个不辞而别的老婆,有很大关系。
别管那个女人如何,眼下王轩就是王轩,面对着对方侮辱自己曾经的女人。
王轩拎着斧子走了回来,望着面前几个二流子,举起了手里的斧子。
“兜里有工分没,借兄弟点!”
“窝巢,你说啥?借工分?你跟我们借工分?脑子坏了吧你?”
“滚滚滚~赶紧滚~”
几名二流子听到王轩要跟他们借工分,互相望了望,笑得那是一个前仰后合。
一名秃头青年“呸”的一口,将嘴里的瓜子皮吐到王轩的脸上。
他推搡着王轩,咧嘴一笑。
“借你工分也不是不行,把你媳妇找回来,让他再陪我两天。”
“好久没在你那媳妇身上翻滚了,我这怪怀念的!”
“可不,王轩呐,你那媳妇去哪了?”
“赶紧找回来吧,小夫妻有啥可吵架的,她一走,我们平日的乐趣都少了很多呢!”
一群人笑着,将手里的瓜子皮全都丢到了王轩的脸上,站起身准备离开。
王轩抹掉脸上的瓜子皮,摇了摇头:“我说了,借工分,不拿工分,谁也别想走!”
“怎么着,找死是不?”
面对着王轩的不让步,秃头青年直接一嘴巴子扇向王轩,被王轩轻易躲过。
“背后诋毁别人,就要受到惩罚,我替你们家人,教育教育你们!”
王轩闪身躲过秃头男子的巴掌,手中斧子调转,利用斧背。
狠狠敲在了秃头青年的额头上,将对方敲得头破血流。
他一把将哀嚎的秃头青年踹倒在地,将斧刃抵在秃头青年的脖子处。
望着剩下几名二流子,冷笑声不断。
“你们听好了,以后你们再敢乱嚼舌根子,我就把你们的舌头全都割下来下酒!”
“从现在开始,这片我是老大,不服的,大可以试试我手里的斧子。”
“窝巢,小鸡没毛也敢扎楞翅膀子装土蚝?”
“哥几个,给我揍他,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八十年初期,人人都是刀枪炮。
对于北方人来说,打架流血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常见,一句话不合动刀动枪,更是司空见惯。
几名二流子面对王轩一人干翻秃头青年,不仅不惧怕,反而将王轩围拢到一处,准备群殴。
十分钟后,王轩虚弱地依靠在大树旁,望着面前躺倒一片的二流子,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老子上辈子可是武英级,若不是现在身体太虚弱,我能打死你们!”
“把工分都给老子拿出来,以后再让老子看见你们,见一次揍一次!”
“行,你狠,我们认了,你等着!”
一群二流子极不情愿地掏空了裤兜,给王轩凑出了二十二的工分,一哄而散。
“还是老爸说得对,千禧年之前要想混得好,只有靠拳头!”
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王轩目视一群二流子离去。
他一瘸一拐地来到土药店,买了一盒安乃近。
又在售货员那极度鄙视的目光中,前往供销社。
随后,他拎着一袋大庆奶粉,两瓶汽水,五个肉包子,外加半只烧鸡,返回了家。
回到家,王轩将吃食放在桌子上。
先是检查了一下小儿子的病情,见小儿子依旧在昏睡。
他用雨水冲了点奶粉,喂了小家伙一片安乃近。
“怎么,等着我喂你?!”
王轩望着小楠楠躲在角落里流口水,撕下一只鸡大腿塞到了她的手里。
咬开一瓶汽水灌了大半瓶,王轩草草地吃了两个包子,便带着斧子,出门砍柴。
秋季的阴冷,他能忍受,可两个小孩子却受不得。
“大哥,就是这小子抢了我们的工分,你可得给我们出气!”
王轩刚出门没多久,就被之前暴揍的二流子们给拦住了。
看样子,他们搬来了救兵。
“王轩,把工分交出来,跪在我兄弟面前学狗叫,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否则,你知道结果!”
众人簇拥中,一名穿着的确良衬衫的青年,嘴里叼着丰收烟。
他双手揣兜,就那么冷冷地打量着王轩,威胁之意满满。
“我说了,以后这边,我是老大!”
面对着十多名二流子的包围,王轩不打算浪费口舌。
直接打了个出其不意,一斧子拍在青年额头。
随后将斧子按在了他的脖子上,将他当做人质。
“我说你们几个是不怕死是吧?老子就管你们借了点工分,至于找这么多人来报复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王二蛋吧,怎么着,抽得起丰收烟了?”
“王轩,你可别胡来啊,杀人是犯法的!”
锋利的斧刃抵在脖颈上,王二蛋感受着脖颈处的温热,嘴中的丰收烟滑落。
他双手高举,生怕王轩一个手滑,他就英年早逝。
“我知道犯法啊,可我这是正当防卫,你们没学过律法吗?”
王轩将手中的斧子提了提,指着身边的小混混们。
“我可告诉你们,现在我属于正当防卫,就算是我杀了他,警察来了也会判我无罪。”
“相反你们还会被抓进局子里,主犯三年以上,从犯半年,怎么着,试试看呗?!”
“行,王轩,轩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伤害我,我都答应你!”
王二蛋就是个小混子,哪懂什么叫正当防卫。
他见王轩说了头头是道,想起了自己在局子里的案底,只能垂头丧气地认怂。
“看见没,王二蛋算是明事理的人,你们几个去村外,砍几捆木头送到我家门口。”
“不要想着有小心思,我能逮住你们一次,就能逮住你们一万次,听见没有!”
“还愣着干嘛啊,听轩哥的,都他妈给我砍木头去!”
王轩一激动,王二蛋的脖颈处又多出了一条血痕。
感受着脖颈间的两道伤口,王二蛋疼的龇牙咧嘴,连忙咒骂自己的小弟。
一群二流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各自回家取斧子,砍树去了。
“轩哥,他们已经去砍树了,您看...”
“滚吧!”
王轩将王二蛋上衣兜的丰收烟抢了过来,一脚将王二蛋踹了一个跟头,扬长而去。
留下王二蛋站在原地,面露阴冷地盯着王轩背影,狠狠地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