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本来没有注意到苏子衿送的到底是什么礼物,听到她说的话,下意识看了两眼自己手里提的东西,接着他就愣在了原地。
苏父首先看到的是牛奶,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苏子衿今天送来的牛奶是他们一家人最爱喝的牌子,以前为了能让苏故在身高方面赢在起跑线,家里会时常备着这个牌子的牛奶;其次就是这两袋红枣,他平时比较喜欢吃红枣,这件事情只有跟他亲密的人才知道;最后就是苏子衿送来的苹果……
送苹果可能是误打误撞,但是红枣跟牛奶又该怎么解释?难不成是巧合?
苏子衿看到苏父的反应,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他的想法,幸亏她早就想好了措辞:“伯父,这些东西都是店主给我推荐的,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
“好孩子。”
苏父眉眼间满是善意:“你破费了。”
“没有。”
苏子衿摇头解释道:“这些东西花不了多少钱的,希望您不要有心理压力。”
苏父对苏子衿的印象非常好。
不知道为什么,苏父总觉得苏子衿的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是他又很确定自己以前没有见过苏子衿,于是苏父把这种熟悉感归结为“投缘”,他一边领着苏子衿往家里坐,一边笑着跟她搭话:“苏子衿,你父母起的名字很好听呀,方便告诉我是哪两个字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苏子衿温声回答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苏父默默重复了一遍这句古诗,他低声喃喃道:“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苏子衿耐心听着,没有开口。
苏父笑呵呵的看着苏子衿,眼里是铺天盖地的笑意:“不瞒你说,如果苏故有妹妹的话,我就打算给她起这个名字……”
苏子衿克制着胸口剧烈翻涌的情绪,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温声道:“看来我跟伯父很有缘分呀。”
“是呀是呀。”
苏父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他担心苏子衿跟他聊天会不自在,把苏子衿带来的东西放到客厅桌子上,就朝着厨房的方向喊道:“苏故,你同学来家里了。”
厨房里很快传来了苏故的声音:“子衿,你先在客厅里坐会,我先洗个手。”
“他正在跟他妈包饺子呢……”
苏父笑着跟苏子有解释道。
说来也奇怪,他不是一个爱笑的人,只有苏故成绩取得了重大突破或者考了年级第一,他才会破天荒的笑两次,可今天苏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看到苏子衿心情就会变好,心情变好就想对着她笑。
听完苏父的话,但苏子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手指沾着点些许白面,她垂在身侧的手指蠢蠢欲动,理智跟情感不断斗争,最终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伯父,我能向您提一个冒昧的要求吗?”
苏父怎么看苏子衿怎么觉得顺眼,他自然舍不得拒绝她的请求,他慈祥的看着她,眼里的光仿佛能溢出来:“子衿,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量满足你。”
苏父这副模样又让苏子衿想到了她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那会她才刚学会走路,母亲说什么也不肯再继续抱她,她就拽着苏父的衣角,张开双臂,软声道:“爸爸,抱~”
苏父最吃这一套,他也不管苏子衿有没有学会走路,弯腰就把小子衿抱了起来。
苏母见状又是生气、又是无奈:“书上都说慈母多败儿,我看你就是那个‘慈母’,子衿就是你养的‘败儿’,你再这么继续纵容她,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走路?”
苏父笑着靠近了苏母,他左手抱着小苏子衿,右手却趁苏母不注意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孩子的年龄还小嘛,我哪忍心看着她这么吃苦?子衿可是我们俩的亲女儿呀,别说只是想要我抱抱她,就算是子衿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想办法给她弄来一个。”
“你呀……”
苏母无奈的笑了笑。
那时候苏子衿的年龄太小了,很多事情都记不真切,所以这段记忆也是她从父母讲述她童年时的只言片语中慢慢拼凑起来的。
“我早晨出来的匆忙,没有吃饭。”
苏子衿垂眸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她低声道:“我能进厨房帮忙一起包饺子吗?饺子早点包完,我就能少挨一会饿。”
她也觉得自己提出的请求有些冒昧,正常人第一次去别人家里做客,即使肚子真的很饿,也不会说出口,但于是苏子衿又连忙开口补充道:“不能也没关系的……”
“你没吃饭?”
苏父的关注点全在这“没吃饭”还有“挨饿”这两个上,他顾不得太多,温声道:“子衿,麻烦你坐在沙发上等我两分钟。”
苏子衿不明所以的坐了下来。
她抬眸看着苏父越走越远的背影,不禁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她知道自己说那些话很不礼貌,但是苏子衿做梦都想一家人凑在一起包顿饺子、吃顿团圆饭,情感战胜理智的后果就是苏子衿坐立难安,她看着头顶悬挂的吊灯,脑海里疯狂想着补救措施。
“子衿,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
苏父说是“让她坐在沙发等两分钟”,但其实他只用了一分钟就回来了,他的怀里捧着一大堆零食,有面包、有火腿、有威化饼干、还有薯片……
苏子衿愣在了原地。
苏父还以为她都不喜欢吃,他低声埋怨道:“我就知道苏故买零食的眼光不行,看看人家小姑娘没有一样爱吃的……”
“喂。”
苏故不知道何时洗完了手,他斜靠着厨房的门:“您没听过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吗?怎么还在背后偷偷编排人呢?”
苏父被苏故当场抓包也不急,他慢悠悠的看了眼苏故:“因为你的钱是我给的。”
苏故:“……也对。”
苏子衿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在做梦。
因为眼前这幅其乐融融的场景,她曾经在梦里想过千次、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