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画面逐渐变成了麻将馆。
苏子衿看到怀孕的谢思思背着苏故偷偷跑到了麻将馆，周围有人笑着拿谢思思打趣道“你们家那位不是不让你打麻将吗”，谢思思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提他做什么？”
苏子衿眉心微蹙。
谢思思的表情太真实，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思思，跟我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故终于出现在了麻将馆里，他身上的西服还没来得及脱，看起来应该是从应酬场合匆忙赶过来的。
“不要。”
谢思思正在兴头上，哪里听的进去苏故劝说的话，她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要是你实在闲着没事干，就去多赚点钱……”
“思思，你还怀着孕……”
苏故的语气有多温柔，谢思思的语气就有多恶劣：“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苏故，你怎么说也是曾经的一中学霸，怎么现在连这么简单的阅读理解都不懂了……”
苏故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成了拳头。
饶是这样，他也没舍得对谢思思发火，他把谢思思说的话归结为“孕妇情绪不稳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温柔了：“思思，你今天想吃什么？糖醋里脊？红烧鱼？梅菜扣肉？我记得你前天想喝鸽子汤，所以我特意托朋友买了两只鸽子……”
苏故在生硬的转移话题。
“我说了，不想回家！”
谢思思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也对，毕竟你高考语文考了零分，听不懂也正常……”
周围的人跟着笑了起来。
“零分？我还没见过语文考零分的人。”
“那他的学习得多差啊？思思，你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啊？就图他的那张脸吗？”
“语文是怎么做到考零分的？随便写两个字也不至于这样吧……”
“思思，你嫁给他真是委屈了……”
谢思思跟苏故结婚后，就搬家了。
他们住的地方离临城很远，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找家里要钱的时候才会回临城，所以这里的人不知道苏故曾经有多么厉害，也不知道苏故是因为谢思思的一个玩笑放弃了高考，他们只知道苏故高考语文考了零分。
议论声、嘲讽声、奚落声充斥着麻将馆，苏故茫然的看着四周，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想要辩解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他们说的没错。
他高考语文确实考了零分。
苏故茫然的打量着四周，他突然觉得这里好陌生，明明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年了，却还是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思思……”
他嗓音沙哑，看在谢思思怀孕的份上，苏故还是没舍得对她说重话：“我还有点工作需要处理，饭菜我会放在锅里一直热着，你如果回家饿了的话就去厨房……”
谢思思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苏子衿哪里见过这样的苏故？她气得浑身发抖，呼吸困难，险些摔倒在地。
苏子衿从小到大都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父母眼中的好女儿、别人眼中的乖乖女，可这一刻，她只想冲上去揍人。
手指穿透谢思思身体的时候，苏子衿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在做梦。
苏子衿猛的从睡梦里惊醒。
脸颊两侧有些湿润，苏子衿下意识摸了摸，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全都是眼泪。
铺天盖地的压抑情绪笼罩着苏子衿，她静静坐在床头，看着地板开始走神。
清晨的第一缕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时候，苏子衿下意识抬起了手臂遮挡了下。
长时间的久坐她的眼睛有些干涩，她僵硬的眨了眨眼睛，顺手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早晨五点二十分。
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苏子衿这么安慰着自己，可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她浑浑噩噩地走到洗手间，冷水泼到脸上的瞬间才清醒了几分。
“呼……”
她长舒了口气，大脑飞速运转着。
谢思思昨天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没有用类似“女朋友”这样的字眼，那就证明苏故跟谢思思现在还处于暧昧期阶段，两人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而且根据她昨天的观察，苏故看起来还没有这么喜欢谢思思。
当苏故听到宋祈安说谢思思“脑子不太好用”的时候，他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了宋祈安两句，这绝不是苏故对在乎的人的态度。
她又想起了一件久远的事情。
苏子衿小时候跟隔壁家的男孩打过架，那时候的她仗着有苏故给她撑腰，性格比较淘气，整天惹事生非，她那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人家小男孩按在地上打，最后的结果就是小男孩被她揍得鼻青脸肿，而她只是额角擦破了点皮，手腕也留了点血。
那天正好赶上苏故放假回家。
苏故看到她额角的伤口，二话不说就带着她再次找上了门，饶是苏子衿拼命解释“这是小孩间的玩笑”，苏故仍然不为所动。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苏故生气。
苏故又把那个小男孩狠狠的揍了一顿，小男孩的哭腔弥漫着整个楼道，他的父母听到声音连忙赶过来，苏故恶狠狠的威胁道：“以后不许欺负我们家子衿。”
苏子衿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男孩，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可以忽略不计的伤口，最后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谁在欺负谁。
那件事情的处理结果就是苏故被父母拉着上门跟小男孩道歉，谁知苏故看到小男孩的第一件反应不是道歉，而是举起拳头恶狠狠的威胁道：“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欺负我们家子衿，我逃课也要来你们家打你。”
这些事情都是苏子衿听父母说的。
那时候苏子衿的年纪太小了，对许多事情的记忆都很模糊，后来苏故结婚，她跟苏故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可苏子衿实在是太想念他了，便只能从父母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两人曾经经历的事情，以此来证明，她也是有哥哥疼爱的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