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你不能这样……”
黄麻子也服了毒药,之前发作过一次,不敢轻易招惹秦琬,但此刻还是硬着头皮阻止秦琬。
秦琬坐在马车上,悠然打量着黄麻子,“只要你们都不说,我们一路坐车前去西州,又怎么会传到京师呢?”
“这……”黄麻子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江川,上前小声地道:“流放队里有太子府的眼线。”
黄麻子实在不想说,如果说出口,那就是背叛太子,要是传到太子耳中,自己小命绝对保不住了。
可现在,自己的性命就在秦琬手中,要是不说……
“是江川。”
他还是只能说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秦琬看了一眼站在那边收拾行李的江川,其实,她对这个差役的印象还挺深刻的。
从一开始,江川就是和胡赖一起负责看管她们和宋瑞两家的,但是这一路上,江川从来没有动过鞭子。
这个人,看起来内向老实,也一脸正直守分的样子。
他从来没找过秦琬的麻烦,秦琬也并没把他放在心上。
“是吗?你不会骗我吧?”秦琬眯起眸子警告道。
黄麻子气结,“我骗你做什么?我好心提醒你!要是让太子知道,你竟然是坐车到西州的,你……你可就……”
“刑罚都已经判下来了,谁也没规定流放犯不能坐车,他能把我如何?”秦琬悠然打量起黄麻子,“你是在担心你自己吧?”
“要是让太子知道我让你们坐车去西州,我的小命不保……”黄麻子颓然道。
秦琬扫了江川一眼,对黄麻子道:“放心,我赌他不会告密。”
说着,她就放下帘子,悠然坐回了马车里。
黄麻子差点气得吐血。
什么?这个女人说的轻松。
她赌?她用什么赌?用他的脑袋赌吗?
到时候死的是自己啊!
车队照旧启程,除了黄麻子和众差役们之外,所有人都喜气洋洋。
终于结束了徒步的日子,可以坐车赶路了,他们简直感动的都要哭了。
黄麻子和众差役也上了马车,不过上马车之前,黄麻子特意叫了江川过来。
“江川,队里的事,你没跟太子说吧?”黄麻子担心地道。
江川一副老实的模样道:“放心吧,头儿,没有您的吩咐,我不会随便说的。”
“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太子的命令,咱们只能再慢慢筹谋了……”黄麻子小声地道。
江川道:“若是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头儿尽管开口。”
看这人很是忠心的模样,黄麻子微微放心,跟着流放队一起启程。
此时的流放队,秦琬的马车打头,上了官道。
驾车的是萧钧,为了随时了解萧冽的情况,她把萧冽也放到了自己的马车上,杏儿春妮也跟在她的身边。
走了约半个时辰,他们到了一个岔路口。
“走右边。”秦琬看了一下地图,道。
萧钧立刻转道右边,马车还没往前走出几步,黄麻子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停停停,走错了!”黄麻子叫道。
秦琬看着手中的地图,“没错,这是往府城的路。”
黄麻子愣住,反应过来道:“去西州不必走府城,咱们应该沿着刚才那条路到漳县,那才是近路。”
黄麻子心里嫌弃不已。
这女人根本不知道路,还非要打头。
“我不去漳县,要去府城。”秦琬道。
“什么?你……你去府城干什么?”
黄麻子又被秦琬气到了。
“去府城有何不可?”
队内可能有下毒之人的眼线,秦琬自然不会让其他人知道去府城是为了找解毒的药材。
黄麻子道:“流放队有规定的路线,不能偏离,你去府城,我们至少要绕上百公里的路,这要耽误多长时间你知道吗?”
“现在有马车了,就算绕道府城,也不会耽误时间,更何况,你不是上报了突发水灾,府衙也特准了押差延误,让你便宜行事?”秦琬不再理会黄麻子,让萧钧继续赶路。
她就知道黄麻子他们不会同意,所以特意买了淮阳府的地图。
黄麻子看着秦琬的马车越行越远,越想越气。
他押差几十年,哪里受过这种气?
他回到差役的马车上,暗暗看了一眼江川,江川还是一脸老实的坐在那里,对秦琬的决定一点反应也没有。
黄麻子看了眼胡赖。
胡赖服下毒药之后,已经发作了三次了,算算时间,今晚胡赖又要发作。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胡赖忽然变得特别淡定,每天也不再想着找秦琬的麻烦,拿了把刻刀对着木头戳来戳去的。
不会是被秦琬毒傻了吧?
黄麻子心里一阵后怕。
——
沿着前往府城的官道走到傍晚,人困马乏,大家正要原地休息之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马蹄奔腾的呼啸之声。
众人看去,一队数十人马的队伍纵马狂奔而来,那些人速度极快,掀起万丈尘烟,气势汹汹,看起来很不好惹。
“不好,不会是马匪吧?”有人脸色苍白的叫道。
秦琬扫了一眼黄麻子,黄麻子此刻也慌得一批,连忙道:“这可与我无关啊!”
这里根本不在他常年押送的道路上,对这边,他也是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再像上次一样和土匪合作?
“大家警惕,把老人女人和小孩保护在中间。”秦琬令道。
转眼间那些马匪就来到了他们面前,几十人的队伍,将他们团团围住,得意地吹着口哨,俨然已经把他们当做战利品。
“头儿,好大一只肥羊啊!哈哈哈!”
“是啊,这半个月发大水,兄弟们都好久没吃一顿好的了!”
“头儿可是算准了日子,今天能有大好收获!”
“……”
秦琬打量着他们,这些人浑身透着一股杀伐气,而且马上功夫极好,双拳难敌四手,她一个人肯定同时对付不了这么多人,而且这些人还是马上高手。
像上次一样使用美人计吗?秦琬隐隐觉得不太能行得通。
她暗暗看了黄麻子一眼,示意黄麻子上前说和。
在流放路线上,黄麻子和那些相熟的土匪称兄道弟,但是面对这些不认识的凶悍马匪,他感觉很是心虚。
但现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大爷,我们是官家押差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让我们过去吧。”
“哦?你们押的是什么差啊?”那马匪头子问道。
“是流放西州的流放犯。”
“哈哈哈哈,流放西州怎么走到我们的地界上了?”马匪头子纵马打量着他们的货物,“大爷我还从没见过流放犯还能有这么多的东西,你当我们好骗吗?”
黄麻子冷汗都下来了,连忙把随身的公文拿出来,“小的不敢骗人,大爷不信,看公文便知。”
马匪头子纵马过去,手持长矛将黄麻子手上的公文挑起,一下子甩到一边的泥地里,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的马匪也都狂笑,指着黄麻子道:“你以为官家的我们就怕了?淮阳府副总兵,和我们头儿是拜把子的兄弟,就算抢了你们的东西,又有谁能把我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