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琬实在不喜欢这些人总是向自己磕头,“你们不要再给我磕头了,再磕头的话,就不给你们吃饭!”
下柳塘的人听到秦琬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秦琬这是答应给他们饭吃了,顿时欣喜不已,连连给秦琬叩头。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秦琬一脸汗颜。
大雨一连下了七天,这七天,除了流放队的一百人,下柳塘的一百多村民,秦琬也养着了。
终于等雨停,但天空还是阴沉沉的,仿佛在昭示着接下来黎民将要面对的苦难。
临行前,秦琬又分给了下柳塘村的人一点粮食。
看着这些相处了好几天的乡亲,秦琬心里一软,道:“天灾已至,朝廷不一定会发粮救灾,大家还是要做好自救的准备!”
在原书之中,皇帝秦天孚不仅不发粮救灾,还横征暴敛,致使生灵涂炭。
可秦琬还要到西州去,她只能帮这些人到这个份儿上了。
“如果有一天,你们实在活不下去了,就到西州来吧。”
秦琬放下这句话,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下柳塘的众人虽然感激秦琬,但是并没有把秦琬的话当回事。
西州是什么地方?
那种荒凉之地,就算他们的家园遭受了洪水,也比西州强上百倍。
他们怎么可能会背井离乡,到西州那边去呢。
“村长爷爷!张大叔,张大婶,陈婆婆……”
春妮一个个叫着村里人的名字,跪在地上,一个个的给他们磕着头,“春妮感谢大家的养育之恩,但是现在大家都有困难,春妮要是还留在村子里,只会增添大家的口粮,让大家吃的东西更少。春妮爹娘都死了,这辈子无牵无挂,是公主救了我的命,我决定追随公主,为她做牛做马,报答她的恩德。春妮拜别大家了!”
春妮恳切的感激,让大家面上都很少羞臊。
他们虽然养了春妮,但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养了一个宠物,从嘴里多留出一口饭吃罢了。
之前春妮落水,他们为了自己的安全,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去救她,现在却被她这样感激。
“春妮,这些年你帮婶子干了那么多活,婶子却……婶子对不住你,这件绿套衫是婶子最喜欢的,婶子送给你做送别礼,以后跟着公主,你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春妮,这是我亲手绣的帕子,送给你……”
“这个是我之前在河边收集的彩色石头,你一直喜欢的,拿去吧……”
一大堆的东西塞到春妮的怀里,春妮感动的眼泪汪汪。
“谢谢大家,大家对春妮的恩德,春妮来世再报!”
说完,她转身连忙跑了,生怕自己忍不住大哭出来,舍不得离去。
很快,春妮追上秦琬,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秦琬看这丫头还算机灵纯真,也挺懂事,便留下了她,让她跟着杏儿。
七天的大雨,水还没有排掉,他们没办法走官路,只能沿着没有被水淹没的高地走。
但就算是高地,也被水泡的又软又烂,一脚上去,半个鞋子都陷进去。
为了方便走路,大家干脆脱了鞋子,直接光着脚走,可光着脚走,有个更大的问题,就是容易打滑。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滑掉到水里去。
这样的道路,简直让秦琬恶心,但耽误了这么多天,他们确实不能再留在寺庙那里了,只能勉强行路,走一点算一点吧。
忽然,前面一声惨叫,一个男人脚底打滑,掉进了水里。
幸好水不深,只到他的腰间,男人挣扎着从水里爬出来。
秦琬实在忍不住了,直接让大家找个地方原地休息。
黄麻子过来,焦急地道:“不能休息!咱们在破庙里耽搁了七天,要是再休息,肯定不能按时到西州了。”
“不能按时到又怎么样?这是天灾,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你看看这个样子,大家怎么走?”
一个人还罢了,但是他们这是一百多人。
而且大家还推着板车,虽然板车上的东西每个人单独分了不少,尽量减少板车上的重量,方便板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行进,但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不能按时到,你们全都砍头!”黄麻子威胁道。
秦琬呵呵冷笑,“那正好不去了,反正到那里也是砍头。”
“你……”黄麻子简直要气死了。
他堂堂押送流放犯的差役头领,押送了这么多年,哪一个流放犯不是见了他战战兢兢点头哈腰的。
偏偏秦琬!
才走了几天啊,他在秦琬身上吃了那么多瘪!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江川对黄麻子道:“头儿,咱们可以把这里的情况写封文书,送到府尹大人那里,想来他知道其中内情,不会怪罪的。”
“可……”黄麻子暗暗瞪了秦琬一眼,把江川拉到一边,道:“可这不是普通的差事,是太子那边都盯着的差事啊!”
“我有个亲戚是太子府的管事,我再写一封信给他,陈述内情,太子既然想除掉秦琬和萧冽,流放路上的时间越长,机会才越多啊,他不会怪罪的。”江川道。
黄麻子听言,不禁多打量了江川两眼,“好啊你小子,平时不见你说话,你竟然是太子府的人!”
江川笑道:“小的实在算不上是太子府的人,只是能递两句话上去罢了。”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等到回了京师,我报告府尹大人重重的赏你。”黄麻子小声地道。
“是。”江川退下,立刻准备去了。
黄麻子完全没想到,这一路上竟然还有太子府的人,幸好他这一路上尽心尽力为太子办事,要不然,等回了京师,这家伙上去一报告,那可就完了。
不行,不管怎么样,他得再多表现表现。
以前不知道太子会知道这些,但现在想到自己做的事能被太子知道,只要自己做的好,说不定就能升官发财,他哪里还能不动心?
他阴测测地看向秦琬,心里开始思考着,接下来要用什么办法来对付她!
现在流放队的人几乎都成了她的人,他得更加小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