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赖连忙道:“什么条件?”
秦琬站起身来,指着在场跟着自己的萧家这些人,“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许再抽我们这些人鞭子,也不许用其他的方式变相的虐待我们。”
黄麻子不乐意道:“不抽鞭子你们一直偷懒怎么办?到时候延误了行程,难道你负责?”
“这些人全由我说了算,我可以保证他们不拖后腿。”秦琬道。
“对,我们绝对不拖后腿!”
“我们都听琬公主的。”
其他人纷纷附和。
之前黄麻子用鞭子抽他们的时候,秦琬就站了出来,他本来就不能随心所欲的抽他们,秦琬提出的条件,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
黄麻子道:“除了今天的兔子汤,以后你们还要每天负责我们的伙食。”
秦琬扬唇,“那你们也要听我的。”
“秦琬,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我们是差役,你现在就是一个流放犯!”黄麻子气道。
他们怎么可能听秦琬的?
秦琬道:“只是在伙食上听我的而已,比如我让你们出去打猎、采野菜,买粮食,一切和吃饭有关的事情,你们都不可以推辞。”
“没问题没问题。”胡赖谄媚地凑上来,“这点小事,你找我去办就行了。”
秦琬看向黄麻子,黄麻子指着胡赖,“伙食上的事,你找他去办!”
这算是答应了秦琬的条件。
吃过午饭,雨还未停,如瓢泼一般落在大地之上,整个院落里都蓄积着雨水,外面的大路上更是泥泞难行。
黄麻子看着秦琬的那些粮食,雨下的这么大,就算盖着雨布,也免不了进雨水。
而且在泥地上,板车要比走路更加难行。
黄麻子披上雨衣,下令众人启程。
秦琬上前道:“这么大的雨,怎么赶路?如果傍晚之前找不到躲雨的地方,大家只能在大雨中过夜,与其如此,还不如留在这里,等雨停了再走。”
“不行,别说是下雨,就算是下冰雹也不能耽误行程!”黄麻子冰冷无情地道。
秦琬冷道:“要走你自己走,我们不会走的。”
“你竟然敢违抗我?”黄麻子气得瞪大了眼珠子。
秦琬丝毫不惧,“雨路难行,大家若是淋雨赶路,到时候必定会受风寒,要是人都病死了,你照样不能交差。”
黄麻子叫道:“别的事情大爷我任你耍横也就罢了,这行程绝对不能变!”
秦琬冷冷扫他一眼,转身在火堆旁坐下,“我不走,我们这边的人谁都不会走。”
“胡赖,把她的货给我推出去!”黄麻子吼道。
“谁敢?!”
秦琬瞪向胡赖。
胡赖不敢违背黄麻子,但他更不敢得罪秦琬啊!
气氛越发僵冷,但其实大部分的人都是站在秦琬这边的,他们都不想在这大雨之中赶路。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远方山上一阵轰隆。
众人被这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连忙往那边看去。
巨大的雨幕之中,隐约可见,前面的那座山半个山腰都塌了,如洪流一般往下滚来,势不可挡。
众人一脸骇然。
这哪里还能赶路,要是他们再继续往前,说不定也成了那山下亡魂。
“头儿,咱们还是等雨停了再走吧……”胡赖都怂了,上前劝道。
其实行程并没有那么紧迫,根本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何必连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呢。
黄麻子也是后怕的不行,但面上也不肯认输,冷哼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直到傍晚,大雨丝毫没有减轻的迹象。
院子里的水通过墙角的排水流到了外面,外面的路上蓄积的雨水,已经快到人的膝盖了。
“天哪,不会是要发大水吧?”
有人小声地道。
“要是发大水,咱们还怎么到西州啊?”
“还去什么西州啊,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众人正议论纷纷着,忽然一群人一身狼狈地跑了过来,有男有女,还有老人和小孩,一看就是下面村子里的人逃到这里来避难的。
为首的一个村长,带着众人进了庙里,看到庙里的带着镣铐的流放犯,还有一群差役,立刻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差爷,我们的村子被水淹了,到这里来避避难,您行个方便。”村长恭恭敬敬地道。
这寺庙本就不大,已经安置了一百多人了,这一群村民来的也有上百个人,这么多人聚在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黄麻子不耐烦地道:“这里挤不下了,你们找别处去吧。”
“差爷,外面发水了,您让我们到哪里去呀?这城隍庙本来就是我们村的……”村长为难地道。
黄麻子一下子拔出刀来,土匪一样豪横,“你的意思是要赶我们出去?”
“不敢,小的不敢。”
萧家众人有些看不下去,但又不敢招惹黄麻子。
就在这时候,村民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叫声。
“哎呀,春妮不见了!”
“什么?春妮不是在你那边么?”
“没有啊,我以为她一直跟着你呢!”
一群人正在争论,忽然,有人看到了下面大水里一个抱着木桩的小女孩,“春妮在那儿呢!”
“天哪,怎么忽然这么大的水,春妮肯定活不了了!”
“大壮,你不是会水吗?你过去救救他。”
“那么大的水,我不敢下去啊,要不然让王老二去吧,他水性比我好。”
“凭什么我去啊,她又不是我闺女!”
“就是,春妮爹娘早死了,要不是看她乖巧懂事,咱们乡亲们一人给她一口饭,她也活不到今天,这就是她的命啊!”
这话一出,众人在那里摇头叹息。
却没有一人过去救人的。
忽然,只听“哗啦”一声,一堆镣铐掉落在地上。
没等众人回过神来,秦琬就已经冲进了雨中。
看着那扔在地上的镣铐,众人全都愣住了。
这……镣铐是怎么打开的?
秦琬竟然有打开镣铐的本事?
那她一路上还故意戴着!
寺庙外,雨滴很大,砸在身上有些生疼,甚至还将寒气侵入体内。
秦琬从山坡上下去,水势大的惊人,水流也很急。
看这个状况,肯定是附近的大河决堤了,河里的水也一起涌了过来。
不远处,一身破布的春妮紧紧的抱着树桩,哭喊着求救,而那树桩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被大水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