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处很普通的小院子里,风倾雪和白展风坐在院子里的桌前。
风倾雪给他倒了杯茶,明月当空,温柔的月光洒在二人身上,简单美好。
“白将军怎么来了?”风倾雪开口询问。
“来看看风姑娘在这里住得是否习惯。”白展风躲开她的眼神说。
“我一江湖中人,四处漂泊惯了,能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不挑的,多谢白将军关心。”风倾雪温柔有礼却疏离。
“风姑娘客气了。最近前朝的人可有来打扰风姑娘?”白展风询问,很担心她的安危。
“没有,暗中有皇上的人保护,那些人不易靠近,白将军不必担心。”风倾雪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又松开,在心中做了个决定。
其实见到他很高兴,可彼此的身份让他们注定不能走得太近。
松开手中的杯子看向他道:“像白将军这般聪明的人,应该早已猜到我的身份了吧!”
白展风微怔,没想到她会聊这个,没有接话,等着她说下去。
“若我只是普通的江湖神医,前朝太子抓住我以后不能为己所用,在我知道了他的一些秘密后又怎么可能只是让他的人抓我回去,而不是杀了我,白将军难道没怀疑原因?”
白展风没说话,便是默认了自己有过怀疑。
风倾雪淡淡一笑道:“其实白将军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对不对?”
白展风看向她,既然她已开门见山,他也不必再装傻,他并不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并且这只是他的猜测,他也想确定一下,于是直言道:“你是——前朝太子的女儿?”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风倾雪没有任何惊讶,她早已猜到以白展风的精明定猜到了,所以直接承认了:“没错,我是前朝太子的女儿。”
“大女儿。”白展风又追加了一句。
风倾雪只是微微惊讶后,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当初南郡行宫失火,前朝太子及其家人都葬身在了那场大火中,很多人都知道此事,白家是朝中武将,他父亲当年正好驻守南郡,对此事会更清楚,只要知道她当时的年龄,便可根据她的年龄判断,所以也不奇怪,便没再多想,承认道:“没错,白将军果然厉害。”
他并不是根据她的年龄猜测的,而是根据久久的年龄猜测的。
“既然白将军猜到了我的身份,为了白将军和白府的安危,白将军不应该再与我见面,免得被连累。”风倾雪忍着心痛说出这番话,从南郡一路走来,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他,他的沉稳,细心,温柔,无一不吸引她。
他是她第一个心动的男子,也是唯一一个,若他是普通男子,或许她可以大胆地向他表明心意,不会顾虑那么多,可他偏偏是朝中武将不说,还是久久的哥哥,一旦他们接触频繁被父亲知道,定会引起父亲的注意,那时只怕久久的身份会暴露,白家也会被牵连,所有她不可以那么自私,只能忍痛割爱。
而此刻白展风所想与她差不多。
一路走来他也对风倾雪动了心,若他是孤身一人,定会不管不顾向她表明心意,与她一起面对一切,可他不是孤身一人,他有父母家人,有久久的身份需要隐瞒,若是与她在一起牵扯出久久的身份,会在朝中掀起巨浪,甚至会伤害到她腹中的孩子,所以他不能这么自私,只能顺着她的话道:“好,多谢风姑娘如实相告。”
虽然早就猜到了她的身份,可亲口听她承认,连心底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应该是我谢谢白将军,若不是白将军的一路保护,我不可能顺利来到京城,更不会顺利进宫见到皇上。”风倾雪真的很感激他,在他猜到她的身份后,还愿意保护她来京城,这份感激无以言表。
她不能为他做什么,只能疏远他,不让他被自己连累。
“风姑娘是个有大爱的人,能帮到你是白某的荣幸,我相信有一天你的身份会被世人接受的,你定可以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与普通人一样生活。”白展风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希望她往后余生都是幸运且幸福的,即便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他也会由衷地祝福。
风倾雪眼中浮现出期待,在遇到他之前,她未曾想过嫁人生子,因为她怕自己的身份给别人带去麻烦,连累别人,加上很小的时候就经历了生死离别和世间冷暖,她觉得一个人挺好的,无牵无挂。
可遇到他以后,她心中有了期盼,若是世人真的可以接受她前朝皇室中人的身份,她是不是就可以与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虽然知道让世人接受她的身份很难,但因为他,让她有了期盼。
“希望能有那么一天。若我是寻常女子,白将军……”风倾雪到了嘴边的话突然收住了,明知不可能,为何要问出来让彼此尴尬。
不管他的回答是不是自己想听的,以后见面都会尴尬,还好自己收住了,转而道:“若我是寻常女子,白将军可不能不认我这个朋友。”
白展风心中有小小的失落,不过很快便调整好了,淡淡一笑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认你这个朋友。”
他的回答落在风倾雪耳中同样有失落,只是朋友吗?却在心中告诉自己,明知不可能,又何必纠缠,这样挺好的。
白展风喝下杯中茶道:“夜深了,白某就不打扰风姑娘了。”起身离开。
风倾雪跟着站起身,微颔首道:“白将军慢走。”
白展风迈步离开,每一步都那么沉重。
这一走,再见面只能是对立面的人,她是前朝太子的女儿,是朝臣和百姓要除掉的人。
他是当朝将军,有责任和义务除掉前朝余孽,可奈何她这个前朝人是他喜欢的人,而且她并无复国之心,她是被自己的身份连累的,与久久一样,是无辜的。
想到有一天她的身份曝光被世人口诛笔伐甚至除去,在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她,心便痛得厉害。
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阔步来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不舍也好,心痛也好,冲动也好,这一刻,他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
风倾雪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没想到白展风会折回来,会抱住她,心跳快得厉害,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吐出三个字:“白将军。”
风倾雪的身高在女子中算是高的,但在高大的白展风怀中却显得很娇小,她平日里的气质是清冷疏离的,给人的感觉不好接近,但在白展风面前却是温柔随和的,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不是怕他而小心翼翼,因为爱他,所以才会小心翼翼。
白展风在她面前也是不一样的,虽然他脾气温和,但对女子却避而远之,唯独对她不一样,打从内心想接近她,否则也不会这么晚过来看她。
“请原谅我的冒失。有句话想告诉你,若你是寻常女子,我不想与你做朋友,我想……与你执手白头。”白展风一再地告诉自己明知不可以就不要去招惹,可他怕此时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风倾雪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没想到白展风会这般直白的说出来,而且还是在她表明身份后,他不怕被自己连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