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明静卧室。
晚上九点左右,明静和路深并排坐在床上,二人一人一床被子,路深坐在床上看书,明静则拿着一本杂志在看。
明静虽然在看杂志,但心思却没在上边。
“阿深,也不知道明台在那边怎么样了?”
路深放下书看着明静:“那小子多机灵,他会没事的,而且他是去读书又不是干其他的。”
明静合起杂志,还是有些不安。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我总是心神不安,明楼和阿城那两个也不知道拍个电报回来,明台也离开了家,咱们家这几个翅膀硬了,连家也不回了。”
明明很担心,可说出来的话却这么生硬,路深算是知道为什么明楼他们对明静是又爱又怕了。
虽然在吐槽明静,可该安慰还是要安慰。
“他们都大了,你管的越多他们越反感。”
这几年虽然路深和明静同床共枕,可二人却是楚河汉界互不打扰,明楼他们几个是他们共同的话题,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各看各的。
“是啊,他们都大了,就连明台也出去了,我也不年轻了。”明静突然感慨道。
路深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他保持着缄默,不敢多说什么,深怕引火上身。
当女人谈论年纪的时候,说她年轻肯定是最好的回答,可路深是个钢铁直男,他怎么也说不出漂亮的话来,所以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阿深,这几年辛苦你了。”
路深赶紧说道:“不辛苦,没什么可辛苦的,这几年都是你在忙碌,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其实,我……”
路深打断了明静的话:“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路深说完话就把台灯关了,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明静看着路深的一系列动作,无奈的摇摇头,她帮路深盖好被子,关灯侧躺着,静静的看着一旁的路深。
路深知道明静要说什么,可他还没做好准备,两人间看起来非常和睦,可心底的那道隔阂并没有消除。
真要谈起未来,路深心里没底。
因为在明静心里,明楼他们还有明家是第一位,路深永远排在他们之后。
明楼掐断了王天风的通讯设备,想告诉他,虽然他现在身在魔都,依然能控制王天风。
王天风发现情况异常,马上意识到是明楼干的。虽然都是军统的人,但他们俩人之间也是明争暗斗。
汪漫春假借有叛变者让76号到处抓人。想让地下势力撤出魔都,或引出锄J队,从而将抗日势力彻底铲除。
这一幕都被红党地下工作者李成看到了,他不明就里,真的以为有人叛变,于是主动出击而暴露。
虽然他当场牺牲,但汪漫春还是顺藤摸瓜找到他家,幸好红党党员程锦云及时赶到,等汪漫春带人赶到时,只看到了一堆灰烬。
明楼二人与南田虚以委蛇,还要担心明静那边,两人只能先解决最好解决的问题。
这天,明楼让阿城将路深约了出来,三人在茶楼见面。
路深故意调侃着明楼:“明大长官今天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约我出来?”
阿城帮二人倒好茶,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姐夫,你就别调侃我了,大姐那里还不知道我回来,我正头疼呢!”
明楼经过多年历练,如今早就成了一个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虽然在路深面前还是以前那副样子,可路深知道,他不一样了。
“你姐还不知道,但你这个明长官恐怕也藏不住了,只要见报,你姐的脾气你知道。”
明楼看似头疼的皱着眉头,心里却在盘算怎么让明静不生气。
明楼认真的看着路深:“姐夫,能不能帮帮忙?”
路深看了眼一旁偷笑的阿城,将茶杯放在桌上,阿城立刻为路深倒好茶。
“你姐的主意我拿不了,我们的关系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
“姐夫…你和大姐?”明楼小心翼翼的看着路深。
“就那样吧,你就别操心我们了,我会尽量劝劝她,至于成不成那就看你的运气了。”
恐怕明静知道明楼的身份后,家里会有一场地震,路深说是会劝她,但也知道明静从来不会听他的。
“我先走了,你们自便。”
“哦,好。”
路深突然间心情很差,尤其是看到明楼他们,为了避免将坏心情发泄到他们身上,路深匆匆离开了。
阿城在楼上目送路深离开,回到座位后和明楼聊了起来。
“姐夫看着有些不高兴啊?怎么回事?”
明楼无奈的看了眼阿城:“大姐为了我们,和姐夫闹得很僵,虽然这几年他们住在一起,可就和搭伙过日子一样,相敬如宾。”
发生那件事的时候,阿城也不小了,他不知道孩子对于路深有什么意义,只知道从那时候开始,路深就变了,变得孤僻冷漠。
虽然这几年有所改变,可总感觉路深融不进来,一直把自己当作外人。
“大哥,大姐他们…”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原本想着能让姐夫劝劝大姐,看这样子,我们只能自己面对了。”
阿城在一旁点着头。
路深离开后并没有回家,他一个人在街上闲逛,走累了就找了家咖啡厅坐在里边发呆。
阴雨天总是能让人想起不好的事,心情也随之变得阴郁。
“路先生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和咖啡啊?”
路深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发现原来是汪漫春站在一旁。
“坐吧。”路深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汪漫春叫了杯咖啡不客气的坐在对面。
“还没谢谢你呢!”
路深愣了一下,谢谢?谢什么?
“那年我发烧,是你救了我,前段时间我受伤,又是你帮了我,一直没机会谢你,今天这杯咖啡我请了。”
汪漫春画着浓妆,说起话来果断干脆,就连道谢也这么特别。
“嗯。”路深不在意的看了眼桌上的咖啡,他转过头看向窗外。
“看起来,路先生的心情不太好啊?”
路深扯了下嘴角,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好不好的,阴雨天向来不是这样吗?”
“听说明楼回来了,不知道路先生知道吗?”汪漫春脸上挂着笑容。
在路深看来,那笑容如同罂粟一般,美丽之下隐藏着深深地恶意。
“他回不回来我不需要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汪漫春得意的看着路深:“原来,路先生也不喜欢明家啊!”
“………”
路深并没有回答汪漫春的话,两人坐了很久,可基本上都是汪漫春在说,路深在听。
汪漫春离开后,赵轩开着车来到咖啡店门口,路深走出咖啡店后坐上车离开了。
绵绵细雨洒在身上非常舒服,微风一吹,整个人都如同被洗涤一样。
“少爷,咱们的那批东西已经送到了,接下来,还要不要继续?”
“停一段时间吧,现在形势不明朗,做的越多越容易被盯上。”
“是。”
明城被南田看重,她想将明城拉拢过去成为自己的人,可明城又岂是这么容易被拉拢的?
明楼、阿城暗地里商量着,如何利用南田对阿城的拉拢和离间,假装两人中了离间计,再利用她阻止汪漫春的搜捕计划。
明楼假装对汪曼春无条件地维护,和阿城在汪曼春面前演了一出戏。
在汪伪政府的酒会上,阿城送回了行动处处长梁仲春的儿子,两人因此而结识,有了第一次的交流。
阿城邀南田跳舞,然后故意用言语挑拨,说服南田下令让汪漫春中止她称为钓鱼的搜捕行动。
汪漫春听到了南田的命令后,十分吃惊,急忙到南田办公室询问。
汪漫春虽然心急,可还是得忍耐:“长官,我有事找你。”
南田冷眼询问道:“什么事?”
“你不是支持钓鱼行动的吗?怎么突然停止了?”
南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这是命令,不是商议。”
汪曼春呆在原地。
“好了,汪处长,你该去做你的事了,而不是在这里质问长官。”
“是。”
汪漫春离开南田办公室后,遇到了梁仲春。
汪漫春无视梁仲春,直接回了办公室,可梁仲春却跟了过去。
“汪处长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汪漫春翻了个白眼,不屑的看了眼梁仲春。
“你有什么事就说,不要拐弯抹角的。”
“你不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吗?……”梁仲春暗示她此事的背后始作俑者是阿城和明楼。
汪漫春虽然心里有怀疑,但并没有立刻决定,反而将梁仲春撵了出去。
第二天,汪漫春才来到梁仲春办公室,梁仲春建议两人共同作局,试试明楼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明静回到家,听下人说,明台每周都寄明信片来,挺高兴的。
路深就坐在客厅,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心里酸酸胀胀的。
“阿深,明台真的长大了,有出息了。”
“嗯。”
明静觉得路深的反应有些奇怪,刚想询问,被一通电话打断了。
“喂,明公馆,有什么事?”阿香接通电话后,把电话给了明静。
原来公司的同事说是船舶公司无法提货的消息。
明静急忙急忙打电话过去想通融一下:“喂,咱们做生意这么多年了,怎么……”
“这是上面命令,你扣个章应该很轻松啊,令弟高升了啊。”
“高升?怎么回事?”
“你看看报纸就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明静这才看报纸,发现明楼在汪伪政府内又被提拔了。
明镜知道了这事,脸色反而变得愠怒了。
路深走到明静身边安慰道:“明楼的工作性质如此,你何必生气呢?”
明静不悦的看向路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关我什么事啊,又不是我让明楼去那里工作的,凭什么对我发脾气?
路深被明静的态度激怒了,语气生硬的说道:“我是昨天才知道的,明楼是你弟弟,他不告诉你他高升的事,你是不是应该想想你自己的问题?”
路深继续说道:“你也在商场上这么多年了,应该知道在官场有人是件多么有利的事?明楼学到就是经济学,不去那里还要去哪里?”
明静被说的愣住了,她只能瞪着路深。
“明楼回来了你对着他发脾气去,没事我先走了。”
路深生气的离开了客厅,也不管明静怎么想的。
这几年相处下来,路深以为明静改了,可没想到她还是这么独断专行,把他并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