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呀。”见他们三个脚步迟疑，女人赶紧吆喝。
“还，还去吗？”沈浩现尴尬的笑了笑，看着身边的两位。
“去呀，腐尸都见过，还怕这个，更何况，有我小师叔在，就算是诈尸了，也是手拿把掐的。”
“呸，不好搞，你别乱说话。”
三人继续走，就听到了院子里传出了哭声。
见他们走来，就有人迎了过来，可看到他们两手空空，只好把眼光看向了那女人。
女人递给他一扎草纸，然后就和他耳语几句，说着的时候，那人还看了看他们三个。
农村规矩，若是奔丧，必须带着草纸和鞭炮之类的东西，各地虽然风俗有所差异，但是极少有他们这样手里空空如也的。
那人又打量了他们一下，转身就跑进了院子里面去。
“你说，这不会是套路吧。”卜蒿高眼睛在那女人身上扫来扫去。
“去去，谁会开这样的玩笑，又没人知道咱们要来。”沈浩现嫌弃的说。
女人走了回来，告诉他们稍等，已经让那人进去通知主家了。
“看来，咱们等下得随份子了，吃白饭总是不好的。”
沈浩现摸了摸上衣的口袋，发现钱包在里面，这才踏实了许多。花钱这种事情，卜蒿高指定是不会和他抢的。
王十二自始至终都没有讲话，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原本他想着释然的，可现在这丧事就在眼前，哀乐不绝于耳，让他又开始想起了安宁。
安宁没了，可以说是魂飞魄散，又有谁会悼念她呢，除了自己知道她的存在。
“阿素啊，你来吃席，店里没人咋能行。”就在他们等着的时候，有一个老妇人来到了他们身边。
“小茹在店里看着呢。”那女人原本和卜蒿高他们两个聊的挺开心，见那妇人过来说话，脸色直接拉了下去。
“她还没回你娘家呢？天天赖在自己姐夫家，也不知道咋想的，那么大的姑娘了，早该找婆家了，真是....”
“行了，她找不找婆家不用你操心。”阿素态度很不好，显然知道那妇人后面的话不会很好听，也肯定不是第一次听了。
“他们是谁？”妇人注意到王十二他们，防贼一样的盯着他们上下的看。
“我城里的朋友。”阿素不想和她多费口舌。
“你城里还有朋友呢？村里人说你的那些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的和男人.....”
“那你让你儿子回来啊，回来和我离婚啊。”那妇人的话着实难听了起来，阿素碍于旁边有他们几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最后化作了怒气。
“哼，你可是我儿子花钱娶回来的，想离婚，门都没有。”妇人知道素素不好惹，讨了口头便宜也就算了，一横一横的往旁边走开了。
“她是我婆婆。”阿素把垂下的头发别在了耳后，说了句想要掩饰尴尬的气氛。
三个大老爷们，对这种家长里短并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我老公常年在外地打工，她就觉得我在村子里有别人了，要不是你们在这里，还不知道说多难听的话呢，不过我也习惯了。”阿素像是说给他们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可任谁都能发现，她此时的心情该有多么的难过。
被自己的婆婆当众羞辱，真的是很......
“你看，我和你们说这些做什么啊，我进去看看，这个老马叔，咋还不出来呢。”
“阿素呀。”
就在阿素准备进院子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一身孝衣的男人，个子不太高，也就一米七上下。看起来六十岁左右，从面相来看，就是很典型的农村老汉，老实、木讷，不善言语。
“老马叔，这几个是城里来的。”阿素拉着老马叔走到了一旁，应该是在和他说明情况。
“行勒行勒，那有啥勒， 只要人家不嫌弃就行。”两人说着走了回来。
几人打了招呼，就由阿素带着他们坐在了门口的一个棚子下面。
“老马叔说了，你们能来是他脸上有光彩的事情，只管跟着吃就是了，不差你们几个人的。”阿素从旁边找了把茶壶过来，又拿了几个一次性的杯子，看那熟练的架势，应该没少参加这样的宴席。
沈浩现说了下他们想要随份子的事情，就是表达下意思，阿素虽然百般推脱，说是不需要，可最后还是同意了，毕竟，这钱不是给她的，然后她带着沈浩现去了院子里面。
“小师叔，你说，这小媳妇不会真的有别的男人吧，看她这身段模样，还真不赖，难怪她婆婆会那么说她。”卜蒿高眼睛贼溜溜的，只是这话让人觉得有点下流的成分。
王十二没心情和他谈论这个问题，只是握着一次性杯子慢慢的喝着水。
就在他们坐着的时候，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走了过来，他们三五成群，然后坐在几个棚子下面，想必都是亲友邻居之类的。
农村开席，大多用的是八仙桌，有的则用圆桌子，他们今天的这种就是四方的，可以坐下八个人，桌子上铺着一次性的粉色桌布，长凳是可以坐下两人的那种。
等到沈浩现他们回来，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两盘凉菜，只是别的桌子都坐满了人，他们这里只有他们四个，想必是都和他们不相熟，所以不好坐过来。
“今天是老马叔他爹的丧事，老头儿都快九十了，一直身体挺好的，不知道咋了，说不行就不行了，医院都没到，人就不行了。”阿素给他们分发着一次性的筷子，向他们说明情况。
“咋样，随了多少钱。”卜蒿高悄悄的问沈浩现。
沈浩现喝了一口水，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百？我说你小子也太小气了，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你。”卜蒿高大咧咧的拿着筷子吃东西。
“不是不是，可是随了一千块呢。当时那几个收礼的人都傻了，我们这里可没有这么大手笔的。”阿素也听到了他们的话于是插嘴。
沈浩现得意的看着卜蒿高，那意思就是，看吧，这就是格局。
凉菜热菜陆续的被端上桌子，阿素又去拿了瓶白酒过来，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最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村里办事，酒都不会特别贵，大多都是平价或是廉价的酒，沈浩现闻了闻，本来不想喝，被卜蒿高一顿埋汰之后，两人就开始和阿素你来我往的喝了起来。
几个棚子下面都很热闹，大家都吃的满嘴流油，本来是丧事，但是大家都借着这样的机会来满足自己的五脏庙，想起来又很是讽刺，毕竟，那院子里，还有个老爷子躺在那里，可从谁脸上也看不出半分的伤心来。
就在他们吃的正热闹的时候，王十二看到老马叔带着几个人从院子走了出来，像是在迎接什么人。
因为架设了简易的电灯，所以现在院子外面灯火通明，而就在这时候，从前面路口走来了几个人，然后就看到老马叔快步走了过去。
“呀，是陈神仙来了。”阿素本来正和卜蒿高说笑，看着走过来的人，直接说了这么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