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阿姐，你看， 这里有红树螺！等我多抓一点， 咱们烤着吃”
“司清你慢点……小心摔下来”
神巫族。
丛林里。
某条清澈的小溪旁，一个头发垂落至腰间，额头两侧扎着细辫的白裙少女，站在树下，仰头朝上面的少年叮嘱道。
“放心，不会的”司清伸手将那些红螺从树干上摘下来， 装一堆在口袋里，跳下大树以后拉着少女一路狂奔。
他们俩人来到一处靠近溪水的空地前，用枯树枝搭建一个小小的篝火，然后将那些红螺扔进去。
少女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把辣椒，扔进火堆一起烤。
红螺肉一点点缩紧，发出滋滋声，并冒出一阵阵烧烤香。
少女一脸期待。
司清烤着螺肉，吸吸鼻子:“好香，我早上吃东西都没吃饱，阿姐你吃的比我还少，怎么都不见你喊饿呢，我肚子早在刚才就咕噜噜叫了”
“嗯……”少女小声说了什么。
司清没有听清，他也没继续追问， 而是叉出烤熟的螺肉递给少女。
“真好吃！”少女扬起一抹笑，低头用树枝去挖螺肉:“司清， 我听说北海那边过几天会有星雨诶，好像很漂亮，咱们去看好不好”
“嗯， 但阿娘会同意吗”司清犹豫了一下:“就怕阿娘不同意”
他阿娘管阿姐一向很严格。
“应该没关系吧，我们可以和阿娘一起去啊”少女捧起一捧溪水，轻轻漱口。
司清点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有个身穿白色华服的男人走了过来:“司清，灵若，你们两个又玩到这个时间， 你们阿娘应该已经做好饭了，咱们一起回去吧”
男人肩上扛着一竹筐的土豆还有青菜，看上去分量颇重。
他说这句话的同时，很自然的将竹筐递给少女，然后弯腰抱起司清。
灵若吃力的抱紧竹筐，走在后面。
“阿爹， 东西太重了，阿姐拿不动”司清在男人身上挣扎:“你自己拿啦，别让阿姐拿”
“司清很心疼姐姐啊”男人低头朝怀中的司清笑起来:“但你阿姐喜欢拎东西，这样才是一个好姐姐应该做的事，对不对？灵若，你喜欢的对吧。”
男人边说边回头看向少女。
“……嗯，我可以拎得动的”灵若迟疑片刻， 最后依旧吃力抱着竹筐点头。
“那我拎，阿爹你去抱阿姐”司清再次挣扎。
男人眼底划过一丝不耐烦，大手轻轻拍了一下司清的后背。
司清不自觉的昏睡过去。
男人将昏睡的司清放到旁边安置好，回头看向灵若:“今天修炼的怎么样？”
“那个…还好， 就是…”灵若低头，声音微弱:“我和司清有点累了， 然后半路出来玩…”
啪——
男人抬手扇了她一个耳光:“你怎么想的，司清可以出去玩，你这当姐姐的为什么也不懂事？”
“你是可以出去玩的人吗？”
“爹爹我错了”灵若低下头，声音颤抖:“我以后不玩了，会好好修炼的”
“今天就不要再吃饭了，你和司清吃红螺的事我都看见了， 我说过多少次，女孩子不要吃太多，你总是吃那么多，跟猪一样。”男人厌恶的看着她:“天阳之气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这种孩子身上，真是烦。”
“对不起…”灵若垂眸。
“你想被爱就要付出多一点，你要多为别人着想”男人语气很严肃的指责:“你最近吃饭已经达到一碗的饭量了，你和司清都是天生仙体，你们不用吃太多，知不知道？”
“是，是我每次把法力传给司清，都太累了”灵若抬头:“然后就想多吃点…”
“说话的时候要跪在地上好好说，谁让你用这么任性的口吻？”男人语气更加不耐烦了:“规矩你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自己举着竹筐跪好！”
灵若低头照做。
烈日照耀下， 她额头全都是汗。
男人走去树荫，法力变出茶水，坐在旁边的石凳上轻轻饮了一口。
不知过了多久。
日落西山。
男人才站起身，走到灵若身边，接过竹筐，搂着泪痕已经干了的灵若，柔声说道:“爹爹扇你耳光，罚你跪， 是为了教你懂规矩，不是害你，灵若应该知道爹爹最喜欢你了，对不对？”
灵若低头声音糯糯:“但是，你从来都不打司清…”
“你是个废物， 你知道吧”男人看着灵若的眼睛:“你那么蠢，天赋也不怎么样， 什么都不如司清好，我着急上火， 当然会忍不住朝你动手， 但实际上爹爹是爱你的，你懂这件事对吗？”
“…我的宝贝灵若，爹爹也知道你受苦了，你都是因为体内有天阳之气，所以才这么傻， 等爹爹想到办法把你的天阳之气拿出来，你就不用受这么多罪了…”
灵若点点头。
“好了， 我们这就回家”男人背着竹筐，抱起司清， 大步朝前走。
灵若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一路尾随着回了家。
当天晚上，司清从昏睡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灵若借口肚子不舒服，没有吃饭， 一直躲在姐弟二人的房间里面。
趁着司清缠着黎羽问晕倒的事，虞真敲了敲灵若的房间门，自己走进来，手里拿着烛台:“灵若，我都听说了，你今天又任由弟弟爬树，你自己还偷吃东西了对吗？”
“你要让我说几次呢，司清很金贵，你伺候好他就行了，他不能有闪失，至于吃东西，我说没说过让你不要吃这么多。”
灵若低头，闷闷的道歉。
虞真叹息:“都是那个天阳之气害得，我们大家都在想办法把那股气从身上取下来，我们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成天就知道臭美找麻烦。”
灵若没有说话。
训斥声透过门外传了出去。
当天夜里。
司清偷偷带了两块米糕递给灵若。
灵若躲在房间角落小口小口的吃着，人瑟缩在黑暗中。
司清坐在外面，看着窗外的月光，冷不防问:“阿姐，你真的觉得，阿爹阿娘是爱你的吗”
灵若低头抱着米糕没有吭声，过许久，才含糊不清的说:“应该，是爱的吧”
司清抿唇:“你声音很奇怪，过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又被阿爹打了？”
灵若低头啃米糕:“因为我做错事才挨打的”
“可你到底做错了什么呢”司清忽然一把握住灵若的胳膊:“阿姐，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不应该过这种日子，你根本没做错什么，是这个环境错了，是阿爹阿娘错了”
灵若低头没有吭声。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四周的女孩子也都是这样，所以她不知道阿爹阿娘有没有错。
“算了，阿姐”司清拉着灵若的手:“我们离家出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