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是道送命题。
其难度完全可以与历史性难题“媳妇和妈同时落水,你救谁”相媲美。
媳妇和妈都够刁钻了,霍姝所面对的,竟还要更刁钻一点。
她这是:男朋友和男朋友同时落水,你救谁?
……救谁不都一样吗?
给我搁这儿搁这儿呢!
“谁在我面前,我就更偏袒谁。”霍姝很快答道。
不假思索,一点也不纠结。
男人惊疑不定,立马伸手在霍姝眼前挥了挥,确认她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药物作用正常发挥中。
可是这回答……
姐姐真是神志不清?
被打了镇定剂,说不出来假话,回答的都是真话?
睁眼编瞎话都编不出这么耍无赖的!
他瞄了眼垃圾桶,很认真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把已经扔掉的针筒和药剂捡起来看一遍。
不过最终因为嫌弃脏,还是放弃了。
药不会有问题,他弄到手的第一时间就确认过了。
也是他亲手推入霍姝的手腕,没有任何造假可能。
所以……
她真就这么想的。
好狡猾,但也好纯粹,某种程度上也算不偏不倚。
虽然霍姝有偷偷抱怨自家男朋友双重人格,应对起来好累。
但她并不是不能应对。
霍姝生活中很怕麻烦。但对爱的人,又是另外一套标准。
她若爱起来,便无比炽热大方,绝不会怕,也不会小气。
自己有十分的温柔就拿出十分,有十二分就拿出十二分。
无论男朋友病成什么样,她都会耐心的,悉心的照料他。
总之想要他好而已。
所以这答案听起来无赖,她用的却是真情。
“为什么姐姐连进入催眠状态,都这么会哄人?”
“不知道哎。”床上的人儿迷糊道。
有问有答,特别听话。
可答案又完全不是提问的人想听到的。
宸抱抱就很气,越听越生气,又隐约觉得她可爱。
薄唇紧抿,随即笑容铺开。
这正是霍姝令人欲罢不能的一点。
主意特正,总是坚持做自己的事,而又让不认同她的人无法冲她发脾气,做不到板起脸来真正凶她。
霍姝呼吸声越来越轻,越来越平稳,双眼也从半阖到完全闭上。
要从半睡状态到完全昏睡。
“姐姐,最后再对我说句话吧,就说你最想对我说的。”
闻言,霍姝双眼努力撑开了一瞬,但也仅仅是一瞬。
似叹息般的声音:“抱抱,那么久没见你,这次见到你能和你一起打游戏,真的感觉好开心。其实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开开心心才对,就算……”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
就算?
就算什么呢?
他扣住她的手不觉紧了几分,神情从期待变成祈求,最后一脸落寞。
霍姝为什么不说了,他比谁都清楚。就是他造成的。
药力侵袭,只有沉沉睡去。
他本来是想着用这样的方式将姐姐留在身边。
但好像失去的,比强行留下的更多。
男人垂下眼睫,向来装乖的脸,第一次出现真正的归驯。
如果他没有两次对霍姝施药,他本可以把这句话听完。
姐姐在说跟他在一起很高兴。
姐姐在关心他,却只说一半……
那双黑沉沉仿佛半点光线都透不进的眸子,第一次被种茫然的情绪笼罩。
宸抱抱第一次怀疑,自己跟霍姝相处的方式有问题。
这问题不在霍姝身上,而是在他!
他装奶狗,姐姐对他很好,他装靳宸,姐姐对他也很好。
当他暴露本性不装了,毫不掩饰自己过分的占有欲、嫉妒心、虚伪……那些疯狂混乱的东西。
而她,居然待他如旧,半分也没嫌弃他。
“姐姐我错了,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是你说的,很久没见我了,想跟我说话。难道你又约好不算数了吗?醒醒好不好。”
稳居娱圈顶流的脸庞俊美无俦,专注的盯着一个人看,深情的要命。
淡颜系不做表情,便像一层清冷的雪,泛着疏凉的光。
可是这团雪下包裹的是极度滚烫极度不安的一颗心。
霍姝手臂被一扯。
他将她扯到面前,还维持着为她手臂注射在床边半跪的姿势。
胡乱地吻在她额头,在她眼帘,轻轻去吻她颤抖的睫毛,同时手指尝试解她衣服的扣子。
霍姝毫无知觉,当然不抵抗。
那只小怪物又在闹。
在他心底大吼大叫,横冲直撞,让他说不出的痛苦,烦躁。
于是他只想让它冷静下来,不惜一切办法。
不想再被折磨。
霍姝是解药。
没错,解药就在眼前。
突然霍姝哼了一声,眉头蹙紧了,明显是不舒服。
男人解她衣扣的手一下子拿开。
直到霍姝动了动手指,无意识的,继续睡意酣沉。
他眼底晦暗不明的盯着她。
半晌,霍然起身。
姐姐说她不喜欢这样。
所以……
他不能动她。
克制,这原本是不存在他字典里的两个字。
“安静!”
第一次,他冲藏在他心底的怪兽,或者说是他的恶念、心魔对抗。
这当然并没有什么用。如果那么容易就能改变,要医生做什么。
还是很难受,狂乱,平复不下来。
但是……
怕被她讨厌。
非常、非常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