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轻舞会不会有事?”
毕竟是来霍家做客,要在他们家有个好歹,也不好跟舅舅交待。
“应该不会。于郁轻舞而言,她对靳明最大的价值是靳明把她当成是我。以爸对我的宝贝程度,靳明必定明白,倘若用极端方式毁了我,爸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碎尸万段。”
“保证‘我’的安全,同时又将‘我’拿捏在手心里,这才能对爸构成威胁,让爸听命于他。靳明既然对郁轻舞使用了欺骗,应该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所以她必然是安全的。”
就算靳明最终知道了这是乌龙一场,郁轻舞并非霍家千金,她也终归是郁曼凝的内侄女。
当年靳明欺男霸女,被性格刚直眼里不揉沙子的她爸送进局子。
靳明应该清楚,真要出于报复心理对毫无价值的郁轻舞做些什么,她爸就算不受威胁,也不会放任他。
想来这人不会自讨没趣。
霍钦也想明白了这一层。
“那我们要去那老东西家把郁轻舞给接回来吗?”
“我们想接,郁轻舞未必想回呢。”霍侃眯起狐狸眼。
“靳明花言巧语想把郁轻舞留下,前提不也得是郁轻舞愿意留吗?不然只要她说一声自己想走,靳明还能强行扣住她不让她走?那她刚刚就会报警了。”
郁轻舞跑出门本来就是避开她。撞上靳明,算是想打瞌睡立马有人递枕头。
靳明想留,郁轻舞刚好也不想走。巴不得找到一个新的落脚点。
他们现在找上门去,不但未必得到感恩,还指不定被一通埋怨。
“算了,找人盯着靳明家的大门吧。”
如果郁轻舞暴露了身份,被靳明赶出来,没地方可去,他们再雪中送炭也不迟。
省的现在过去,费力不讨好。
霍姝也终于改了口。不再称呼表妹,而是与哥哥们一样,直呼其名。
霍姝因为母亲的缘故才对这个表妹留有最后一丝感情。
也终究被郁轻舞这个骚操作给消磨殆尽了。
她现在只期望把郁轻舞完璧归赵还给她舅舅的时候,双方能保持最后一丝体面。
“嗯,我去安排,小五你早点睡,女孩子休息太晚对皮肤不好。”
霍侃从不在意与舅舅一家的体面。
打小,他对郁国良就一副评价——精致利己。
郁轻舞看似与郁国良不同,一个厚脸皮,一个十分看重自己的尊严。
但实际上,父女俩是一丘之貉,同一类人。本质都是内心只装着自己的人。
霍侃不想把郁轻舞弄回来,纯粹是不想看到她,眼不见为净。
乐意祸祸,祸害别家去!
“小四也早点睡,睡太晚对脑子不好,熬夜容易缺心眼儿。”
霍侃雨露均沾,嘱咐完妹妹,还不忘“关怀”弟弟一声。
“呜呜呜。”可把霍钦给“感动”哭了。
正所谓妹妹是用来疼的,弟弟是用来坑的。
如果妈妈给生了弟弟,不是用来玩的,那简直毫无意义。
“二哥。”霍姝眼瞧着霍钦怀着恶劣的笑悠然离开,摇头叹气:你说你欺负嘤嘤怪干啥?
“四哥别委屈了。”霍姝翻箱倒柜,从柜子里找出一个乐高玩具,改装了一番,递给哭哭唧唧的霍钦。
“四哥你瞧,是不是有几分像你丢的那个摆件?原物找不回来了,用这个勉强代替吧。”
说实话,一点也不像。
不过霍钦吸了吸鼻子,还是接过来。
“好,以后我就把这个摆在床头了。”
把四哥送走,霍姝又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把折扇,是她二哥白天摔散的那一把。苏展羽从洗手间捡起来,而霍姝把它揣回了家。
霍姝尝试着修复,无奈手作能力实在很差,修的七扭八歪。她灰心丧气的把线丝剪开,将零散的扇叶重新放回抽屉里,打算回头找专业的匠人修缮。
虽然二哥不缺扇子,但如果把这把扇子修好还给他,他一定会开心。
亲人间不计较得失。
二哥保护了她。
同样的,她也想方设法要让二哥高兴。
做完这一切,霍姝才爬上床,累极了,倒头就睡。
四野安宁。
这里是三溪村,位于长江流域,不大的村子。
王秀家铁炉上坐着铝锅,锅里飘着姜片,她又往里倒了半袋红糖,并抓了一把红枣。
等锅里的水重新沸腾后,她用汤勺搅合两圈,把味道搅匀。
便盛上两碗热汤,掀开厚厚的门帘,端给火炕上一大一小,两个人。
小的是她儿子,白天出去玩,到了傍晚还不归。
她找出去,在水库边上看到他,浑身都湿透了,跟个水鬼一样。
小兔崽子不顾她千咛万嘱偏要在水库玩,结果一头栽进去,险些活不成。
水库的水冷透了。
幸亏岸上有好心的钓客,把她儿子给救了。不然就算不溺死,也得冻死。
好心人将她儿子捞上来施救,按压心脏什么的,反正一通折腾,总算把个小兔崽子给救活了。
王秀恨不得给恩人跪下。
她男人三年前死了,她是个寡妇,儿子就是她的命啊。
要是小兔崽子救不回来,她也会当场跳进水库里死了得了。
“烫,趁热小口小口的喝,不能等凉了,凉了就不驱寒了。”王秀把碗递过去,盯着喝汤的男人。
男人皮肤黝黑,五十来岁的样子,常年垂钓风吹日晒,皱纹还挺多的,长相却俊,举止也文雅,即便穿着他亡夫留下的破布烂衫,看起来也不像个农村人。
他没有村汉那种粗糙憨野的感觉,大约是城里的文化人,却能够舍身忘死,跳进那么深的水库里把她儿子给捞上来。
“多谢。”男人把喝空的碗递给她。
“不谢不谢!要说谢也是我谢你!这恩情不知道该怎么报答!”王秀忙说道。
他笑了笑,低头瞧了眼依偎在自己身旁的小男孩。
男孩对着姜水一脸为难,显然是不愿意喝。
两人披着同一条棉被。
他一拍男孩肩膀:“男子汉不能被一碗姜汤撂倒,一口气干了!”
男孩很听他的话,毕竟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是把鼻子一捏,全给喝了。
喝完他听到男人朗声大笑。
母子二人接连动容。
男孩心想,自己亲爹死三年了,三年前他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对父亲记忆不深。
死里逃生一回,却好像体验了一把有爹是什么感觉。
“叔,你有儿子吗?”
“我儿子啊,比你大好多好多,今年都二十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