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您刚刚是刻意不留下吧?”霍华宇问道。
风歌默认。
张鉴远懒懒道,“皇上虽春秋鼎盛,但几位皇子们都长大了,母族个个都不弱,争夺帝位,也是时候了。”
唐铭轩恍然,“所以,太子刚到流河,他们就迫不及待下手?”
风歌温声说道,“我若是掺和进去查案,一旦查出是哪个皇子,最不高兴的就是父皇。”
“太子殿下英明,以不动应万变。”霍华宇躬身道。
“其他王府的立场是中立,在观望中。趁这次下毒之案,他们正好瞧个清楚,到底要怎么押宝!”风歌看了一眼霍华宇道,“就如当年的靖王,押对了宝,才保了如今靖王府昌荣繁华。”
“是吗,我小瞧我父王了。”霍华宇一句玩笑话化解了一时的尴尬。
风歌笑着拍着霍华宇的肩,“靖王自有生存之道,从这点远胜胜于老国公。”
张鉴远知道太子这是在好心提醒,国公府招皇上惦记了,他哧笑道,“太子殿下放心,我大哥是文的,我呢吊儿郎当的样,现在的国公府也没什么值得皇上惦记!”
风歌沉默,不再言语,聪明的人是不需要再提醒第二次的。
“说起来,还是皇后娘娘仁慈,让陛下和他的妃嫔们享尽天伦之乐,一个接一个地生,给太子殿下您设下重重关卡。”张鉴远也给太子提了个醒。
“听我母后说,在她出嫁时,外公对她警告,一定要贤德,不能丢月家的脸。”风歌轻叹道,这些年母后什么委屈都咽在肚子里,从未表露半分。可风歌比谁都清楚,母后心中的苦!
外公恐怕早就看清了父皇的脾性吧,才会那样警告母后。只有皇子众多,父皇的心才会踏实。如若不然,他风歌即使是嫡出,估计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月家要的是风羽国国顺民安,而皇上呢,则是需要一位令他安心的皇后!
“说起皇后娘娘,可真当得上母仪天下!朝野上下,无人不称赞。”霍华宇对皇后也是恭敬有加。
一行人聊着聊着,便到了昭平寺。
昭平寺因今日投毒案的影响,遣散了香客,冷冷清清的,山门紧闭,霍华宇主动上前叩门。
一个小和尚从里面探出头,见到太子风歌,忙行礼,“阿弥陀佛,太子殿下请进!”
小和尚见紧随太子身后的几位公子,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心想必是哪个府的贵公子,身份不低,更加客气了。
不多时,寺中住持、长老和,执事们,便都来到了门口,亲迎太子。
唐铭轩偏头瞅了风歌一眼,调侃道,“我们这是沾了太子殿下的光了!”
风歌眉眼温和,朝大师们恭敬回礼。
伙食房接到太子殿下亲临昭平寺的消息后,连忙准备斋饭。
唐铭轩打量着这座寺庙,不愧是西京的寺庙,雕廊画栋处处显着气派壮观,想来香客们捐的钱也不是小数目。
唐铭轩以前就听说昭平寺声望大,当今皇上御赐千亩良田,金银之物,每年更是大赏特赏。每逢初一十五前来上香的西京各府的夫人、小姐们,无计其数。
住持与长老、执事们将风歌四人迎到斋房,上了茶水。
唐铭轩端起来闻了闻,“好茶,雨前春。”
住持双手合十,“阿尼陀佛,这是今年年初皇后娘娘赏的。皇后娘娘一心向佛,自己都舍不得喝,对敝寺很是厚爱。”
张鉴远眸光微动,平静地说,“每年,安国公府也能得皇上赏赐一盒御供的雨前春。但今年听说南方的茶园雨前春产量极少,只有进贡了八盒。”
风歌点头,“父皇平时也爱喝茶,自留了一盒,赏了母后一盒,公主府一盒,靖王府一盒,兰贵妃一盒,贤妃一盒,娴妃一盒,慧嫔一盒!安国公府便也排不上了。”
唐铭轩暗想,这皇上赐茶也是妥妥的一杆风向标啊!估计被赐了茶的高贵府第,朝臣们都恨不得能巴结上吧?
“请太子殿下和几位公子移步亲膳堂!”住持起身。
风歌笑着颔首,由住持领着,来到了亲膳堂。
待小和尚们逐一摆上饭菜,住持退下,顺便关上了门。
“昭平寺的斋饭果然名不虚传,太好吃了!”唐铭轩赞道。
“是啊,朴实的食材,做出如此不凡的味道,我都想把这里的厨子带回家呢!”霍华宇一口接一口地吃,根本停不下来。
风歌品着斋饭,对着大家和颜悦色道,“昭平寺的斋饭远近闻名,也是寺的一项主要收入。母后就非常喜欢这里做的斋饭,据说西京各府邸的夫人小姐们也十分喜欢!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平凡自有不平凡处,原来佛理也在这斋饭里体现了!”
张鉴远一愣,好久才品出太子的话,“太子殿下和我们就是不一样,吃个斋饭也能品出个佛理来!”
“据说昭平寺的主厨是一位俗家弟子?“
“是!”风歌点头,其实是寺里的每个人他都仔细调查过了,毕竟母后常来这礼佛,安全第一。
“太子殿下,能不能让我们认识一下主厨,也好和别人炫耀炫耀。”唐铭轩行走江湖,就是喜欢结交天下奇人,包括斋饭做得好的厨子。
“这倒不难。”风歌答应。
当主厨被带到时,众人齐齐愣住。
昭平寺的这位主厨,出乎意料的年轻,长得眉清目秀,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就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像极了高山白雪落了凡尘的模样。
唐铭轩有些怀疑,“这真的就是昭平寺主厨?”
风歌颔首。
少年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解释道,“昭平寺的主厨原是我的父亲,前年父亲病故,我便接替了父亲,成为了这里的主厨。”
少年所说的,和风歌调查的基本相符。风歌本也没过多留意,只是今日一见,凭直觉,眼前这清风月华般的少年,身份绝非一个厨子这么简单!
唐铭轩对那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飞尘。”少年既是俗家弟子,自然未曾斋戒剃发,看起来很是俊美。
“飞尘,难道你就愿意在这昭平寺里当一辈子厨子?”唐铭轩禁不住对眼前少年有些怜惜。
少年低头不语,他又能怎么样?外面海阔天空,可哪有他容身之处?他的族人全都被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