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光是八宝如意喜冠案了,我总觉得项可牵扯更大,只拿回八宝如意喜冠就行吗?不揪出幕后黑手能行吗?左秦知道是谁劫了镖也知道镖在那儿的。”
冷月儿说完自己先愣住了,左秦什么都知道,对啊,左秦什么都知道。
但是谁能跟左秦呢?
猴五他们不行,一跟就送命,左秦的深不可测冷月儿都心有余悸。
冷月儿现在不知道左秦住哪儿?是不是住南阳王府?
问项可,项可会说吗?
冷月儿看莫言,莫言当然知道冷月儿想什么,但是他生气就不说正题:“你为什么舍不得项可走,那是他姨母,跟娘亲一样疼爱项可的姨母,她不会害项可的。”
莫言故意用了舍不得来表达他的醋意。
“项可说他走了会害了我们?我们?”冷月儿没注意莫言的小心思小情绪,她把自己的困惑说给莫言:“我们!好像包括更多的人,不单单指翠微居的人。”
莫言生气冷月儿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说白了又怕因为这起争执,莫言又怕这么说着说着冷月儿反而对项可更上心了,一时莫言也说不上什么心情,堵得慌。
莫言不说话了,冷月儿奇怪的揺他的胳膊,莫言咬下唇,冷月儿发现他好看的下巴居然有一根特立独行的胡须,冷月儿挠了挠那个短短的胡须,然后亲了一下。
莫言所有的不快瞬间没了。
莫言出手摁住冷月儿的腰,还没近一步,善娘的说话声到了回廊,莫言悻悻,冷月儿笑着搓搓他的脸颊。
“善娘,你咋起这么早。”冷月儿起身接过善娘端着的托盘,有鸡蛋羹,有包子,还有葱花饼。
善娘一样样放桌上:“六子小兔崽子不让我过来,说你忙,忙我又不添乱,光看看就行。”
善娘说完觉得自己没添乱可能碍事,她看看站旁边的莫言,又看看冷月儿,点头:“真是郎才女貌,等你大哥回来你们就过礼,成亲。”
冷月儿瞟了一眼莫言,莫言笑了,竟然喊了一声善娘。
冷青知道冷月儿不舒服,怕善娘啰嗦个没完,赶紧在门口喊:“看见了吧!有我们跑就行了,这要让猫伯知道,又得骂我们不中用。”
“你们中用中用。”善娘拍拍冷月儿的手,也拍拍莫言的胳膊,一副什么都懂的慈祥表情走了。
莫言说:“善娘真好。”
“那是善娘说了郎才女貌吧!”
“本来就是!”莫言看见酒盅儿又探头探脑。
“你们进来一块吃。”冷月儿吆喝酒盅儿,她以为项可跟屁虫,酒盅儿进来看莫言脸色尚好,心情放松起来:“我们去后面吃了。”
后面没跟着项可。
“项可呢?”冷月儿递给酒盅儿一个包子,酒盅儿吃饱了也能再装点。
“他给大山上药。”酒盅儿靠着冷月儿坐下来:“师父,赶紧和小舅成亲吧!”
冷月儿看看莫言戳了酒盅儿一脑门,取笑莫言:“你小舅是道长呢?”。
“嗨!那都是糊弄仙乐表姑的。”酒盅儿喝了一口鸡蛋羹。
仙月?
冷月儿从来没想过莫言会认识其他女孩子。
“就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姑,整天黏在莫家堡想给小舅传宗接代。”酒盅儿没看见莫言的眼色,冷月儿看见了,冷月儿呱嗒撂下了脸色。
“那个我又不回莫家堡,很久不记得了,我怎么可能为了她。”莫言拧了一把酒盅儿,酒盅儿呲牙咧嘴回头:“你和师父成亲不就好了吗?顶多她是二房。”
冷月儿一听二房,脸色更沉了。
酒盅儿看看冷月儿又看看莫言,忽然感觉自己话多有失了,一抹头就跑了。
再晚一步莫言的巴掌就到了。
“我可没那意思。”莫言去关门:“一个远方表亲而已。”
冷月儿忽然自嘲的笑了一下,她当然知道这不是莫南的意思就是莫语的意思,他兄妹都不想自己进莫家堡。
忽然的冷月儿就看见了自己心里的那道鸿沟,一个不受莫家堡欢迎的人挤进去有什么意思,莫言能够永远漂泊在外吗?
自己怎么面对莫家堡的那些人?
念此,冷月儿顿时心如乱麻,她已经自由自在惯了,她想想面对那些人那些规矩就很可怕。
“月儿!”莫言看冷月儿眼睛看着烛台出神,脸色凝重,天亮了,莫言过去吹灭了蜡烛,冷月儿眨巴眼睛回过神。
冷月儿忽然清醒了过来。
“我忽然觉得我不适合你们莫家堡。”冷月儿不知道自己怎么忘了,她融不进莫家堡,为什么还纵容自己和莫言发展,这不是置自己于两难境地吗?
或者自己这不是再拖莫言吗?
开始莫言和她从来没有想到婚嫁,卧澜山他们与世隔绝一样,但是忽然意识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冷月儿发现自己与世俗格格不入。
冷月儿忽然发现自己怎么糊涂了呢?
怎么陷进去了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莫言警惕的看着冷月儿脸上浮现出的漠然的表情,莫言太熟悉冷月儿这种表情了,冷月儿想从心理上推开自己,她以前就是这么干的,冷月儿反复无常了。
“胡说什么呢?”莫言过来揉她的头:“是不是累了?走,回去睡一会儿!”
冷月儿确实累,她需要休养生息好好睡一觉。
“酒盅儿,带你舅舅去你床上睡。”冷月儿在回廊看见酒盅儿帮冷青在马棚。
酒盅儿不情愿的应着。
莫言心里别扭一下:“月儿!”
冷月儿郁郁寡欢的摇头:“你也累了,好好睡觉去!”
冷月儿进闺房回身关了门,她始终低着头没有看莫言。
莫言等冷月儿看他,冷月儿没有,莫言顿时心冷了一下,这个样子的冷月儿漠然疏离,是当年初见排斥他的模样。
莫言忽然觉得一下子回到了从前,本来好好的,冷月儿的软玉温存还在,娇憨嬉笑还在耳边,怎的一下子都不见了。
莫言看见磨磨蹭蹭过来的酒盅儿,一把拎起他:“敢叫看我打扁你!”
冷月儿昏昏沉沉许久才睡着,醒来感觉思域空间好了很多,虽然弱但是稳定,冷月儿看着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柳絮飘进来,飘在床头,冷月儿轻轻弹指,触碰到了小瓷瓶。
冷月儿强迫自己不去想莫言,她起身将剩余的项可血魂炼完毕,想来真是不可思议,只以为项可血克寒潭之眼,没成想却对自己魂力特殊滋养。
冷月儿叹了口气!
冷月儿知道撬动左秦难,从项可这儿打开缺口不无可能,项可不肯说,心里是有恐惧的,有皇兄疼爱有姨母护着,又贵为南阳王,他恐惧什么呢?
怎么让项可放下戒备心和恐惧呢?
冷月儿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头疼,干脆不想了,找他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试试。
冷月儿打开门,门口蹲着六子,一根手指头在地上比划什么。
听见门响六子赶紧起身:“酒盅儿挨揍了。”
酒盅儿挨揍?
那一定是莫言。
冷月儿问:“揍几下而已,人呢?”
人家的外甥冷月儿想想揍就揍了,自己好像也理论不着。
“书房趴着呢?屁股肿了。”六子说着跟冷月儿一块去书房:“当时哭都没敢哭,现在哭唧唧的呢。”
冷月儿一进书房就看见冲门口趴在长条板凳上的酒盅儿了,看见冷月儿来了在使劲儿挤眼泪卖惨 。
冷月儿过去想看酒盅儿屁股,酒盅儿知道害羞了,一只手揪着裤带不肯。
“还疼?”冷月儿没问为啥,为啥她知道。
“还火辣辣的,擦了点药酒好多了。”酒盅儿又不能告小舅的状,有点哑巴吃黄连的憋屈。
冷月儿摸摸酒盅儿的头,叹口气。
“师父,小舅没使劲儿打。”酒盅儿觉得可能自己真说错了,师父也不高兴了:“那个仙乐表姑小舅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放心,我不喜欢的不会让她进莫家堡。”
“你还小不懂。”冷月儿慢慢又揉酒盅儿的屁股,酒盅儿看师父蹲下来,两个人蹭蹭头。
没见莫言,冷月儿奇怪,生气走了?
“你小舅呢?”冷月儿问,酒盅儿屁股不疼了,坐起来让师父坐:“哼!我才不理他。”
“莫三少走了好半天了,跟项可。”六子说:“项可临走还给酒盅儿留了东西,我差点给忘了。”
酒盅儿一听项可给他留东西,感觉拉着六子就走。
莫言带走了项可?
冷月儿感觉坏事了,莫言从来跟项可不亲近,他为啥带项可,是不是因为左秦的到来,他要跟左秦用项可交换八宝如意喜冠?
冷月儿脸色惨白的站起身,想到莫言送左秦时间够长,他们谈了什么?
莫言,你真是要急死我啊!
冷月儿转身往外走,酒盅儿抱着项可的褡裢跑进来:“师父!项可给你的。”
冷月儿听见褡裢里面小瓷瓶碰撞的悦耳声,项可临走惦记做的却是给她留下足够的血助她恢复。
她心里一疼,项可是无助的,莫言一定利用了他的弱点。
“六子,让冷青去找猴五,找项可,盯南阳王府,看见莫言也立刻回报。”六子应着跑了。
酒盅儿愣愣看着冷月儿,他感觉发生什么,但是他不知道小舅和项可咋回事:“师父,小舅怎么了?项可怎么了?”
“你小舅带走了项可。”冷月儿不知道怎么跟酒盅儿说这里面的复杂,酒盅儿看着冷月儿:“是不是小舅拿项可去换那个喜冠?”
酒盅儿和项可在后面窗户偷听了个半截,他不懂为啥项可能够换那个东西,但是他知道,项可一旦被左秦带走,他就永远离开中靖,永远也见不着了,酒盅儿就项可一个朋友兼跟班,他舍不得。
冷月儿只得点头。
酒盅儿接着问:“师父,您是不是不想让项可被他姨母带走?”
“是!项可不能被左秦带走,事关重大,并不是单单关系一个八宝如意喜冠,你小舅想简单了。”
冷月儿觉得跟酒盅儿说也是白说,她转身往外走,她要去南阳王府,找不到她就只得惊动黑甲卫,冷月儿做好了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项可的想法。
必须今天查到左秦和莫言行踪。
过了今晚,项可恐怕就找不回来了。
“师父,您别急,您那儿别去,我能找到项可。”酒盅儿拉住冷月儿,把褡裢往冷月儿怀里一塞:“您好好养伤,我今晚一定把项可带回来,如果暂时回不来,我就是带项可藏起来了,您千万别着急,项可一定不会被左秦带走。”
说完酒盅儿撒腿就跑,冷月儿一把没抓住,跟出门口:“酒盅儿你回来!”
“我说了师父,只有我能找到项可,就我知道项可藏哪里,师父您千万不要出门,不要着急,相信我。”酒盅儿喊着奔西边的客房,冷月儿跟过去,酒盅儿已经钻了地道没影了。
冷月儿知道酒盅儿和项可设计了四通八达的地道,冷青的地潜龙打通的,但是她就知道通隔壁院落的这一个,其他的就酒盅儿和项可最清楚,冷青都晕菜了,也就记了个十之八九。
冷月儿情急想跟进地道,外面传来六子的说话声。
冷月儿只得放弃跟酒盅儿,六子挨个房间找冷月儿,最后来客房正好冷月儿出来。
“有人送来一封信。”六子手里的信递过来。
冷月儿接过来往卧房走:“人呢?”
“是个小孩子说是有人给他十文钱让他来送,放下就走了。”
六子接过冷月儿手里的褡裢跟着进了房门,冷月儿指指茶壶,她心里发闷,有点气虚。
六子赶紧倒水递过来:“善伯说不让您出门了。”
冷月儿没接话,她喝了一口水坐下来看信,信封就是简单的纸封,没有具名落款,冷月儿抽出信纸,上面潦草两个字:王宅
莫言的手笔
王宅
不就是他两秘密落脚的小院。
莫言为啥没有回来却多此一举派人送个信。
项可被他藏在王宅?
冷月儿想都不多想就跟六子说:“给我备马车,然后你守在前院等冷青回来告诉他,你两时刻守在密道口,等酒盅儿。告诉善伯我有事出去。”
六子应着忽然说:“大山不让说,可是我不说怕不行,他知道项可的事了,他怕冷青一时找不到猴五,他出去了。”
“什么?”冷月儿觉得真是摁下葫芦起来瓢:“他伤没有好,他出去干嘛?”
六子吭吭哧哧说不出话,冷月儿也顾不得了,只得点头:“你好好守在翠微居等冷青,不管他们谁回来,都给我看住不许出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