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儿太意外了，静静的感受项可血的融入，感受思域空间的非比从前的澄明丰盈。
冷月儿忽然感觉到自己思域空间的波动魂力即将面临进阶。
只一滴项可血融入就能感觉到与众不同！
冷月儿激动的手心都出汗了，莫言感应到了冷月儿的魂力波动，莫言没有回头：“不要着急，慢慢来！”。
冷月儿嗯着没有说明，她虽然融入魂血，但是她对能不能对付寒潭之眼没有把握，她怕空欢喜一场，她忍着没有说，憋着要给莫言一个惊喜。
跟寒潭之眼赛跑，冷月儿想跑在前面避免被动，现在终于小有所成。
小瓷瓶里面也就是半瓶，冷月儿犹豫再三，又接连用自己的血引项可血入魂力，她难以自制思域空间的极度丰盈，魂力旺盛，她自知处在轻而易举进阶的门槛上，冷月儿停止，小瓷瓶里面也就是还有两三滴项可血。
微见天光，斑驳的云彩厚重了东方，看样子阴天，路边树上喜鹊叫喳喳，柳耘笙打着呼哨逗着鸟儿。
莫言的心情也被传染，柳耘笙真是个乐天派的宝。
“前面铁匠寨，要不要去吃个早点？”柳耘笙看见前面的岔路口问，他总能潜意识照顾冷月儿。
“不要！”冷月儿抢先回答，她只想快些进京，不要多做逗留再出波折。
柳耘笙是想顺便弄套合适的衣服，吃饭只是顺便，他这身衣服太难受不说，也容易引人注目，他不想被当做二傻子一样成为路人焦点。
“锦衣铺歇息，顺便你换身衣服，你说一个小村子能有什么好衣服？”莫言看出柳耘笙的想法。
“反正难受的不是你们！”柳耘笙小声嘟囔，衣服好不好的无所谓，只要合身啊！
“要不你去铁匠寨，”冷月儿扒着车窗探头说：“大黑马快，很快就能追上我们。”
冷月儿也觉得柳耘笙看着像个二杆子。
“算了！”柳耘笙心说，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跑单帮，谁知道会遇见什么稀奇古怪的修行者或者魂符师，万一自己自己应付不来就坏菜了，忍忍吧，也不差这半天。
“赶紧，赶紧，”柳耘笙夹马加速：“锦衣铺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他的银子和腰牌都被冲走了，拿什么请我们！切！”冷月儿偷偷跟莫言笑着说。
柳耘笙一快，莫言就得跟着快，柳耘笙一边加速一边回头看莫言的马车，大黑马如果全速，马车根本跟不上，莫言不停的扬鞭催马，还是拉开了距离，这个柳耘笙就是坏的很，快一阵子就慢下来等等马车。
路上农人商贾做小生意的往来多了起来，即使官道平坦，也提不起马速了。
云彩越来越厚重，接近锦衣铺的时候，已经阴云密布，雨层压的很低了，冷月儿听见了隐隐的春雷声。
三个人已经饥肠辘辘，特别是柳耘笙。
锦衣铺是进京的必经之路，也是四面交通八方融汇的繁华重镇，锦衣铺东面十里就驻扎着拱卫京都的镇南金甲羽林卫，金甲羽林卫属于专司京城城防建制，区别于城防总兵，京都金甲羽林卫属于中枢，东西南北四个京都外围都驻扎金甲羽林卫，到了锦衣铺就是到了天子脚下，治安一直稳定。
金甲羽林卫和黑甲禁军稍有不同，黑甲禁军属于内皇城专司护卫或者执行特别任务，一般不介入外围城防，因为内外守卫区别，黑甲禁军就是普通黑甲卫也多半是修行者，而金甲羽林卫则中层以上多半是修行者。
柳耘笙多年混迹官场养成的习气让他一到锦衣铺就有了到家的感觉。
柳耘笙精神头都带出得瑟来了，要不是不着官服他还能摇头晃膀更得瑟一些。
“进士街狮子楼的席面最出名，一定得去。”柳耘笙都要流哈喇子了。
“我们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啊！”冷月儿就见不得柳耘笙这般德行，提醒他：“别以为到了锦衣铺就平安无事了，修行者不以常人揣度，你以为他们出手会考虑后果？会忌惮天子脚下？”
“最起码咱有援兵啊！”柳耘笙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还是有莫名其妙的底气：“锦衣铺不但设有府衙，东面就驻扎镇南金甲羽林卫，再者锦衣铺到京都半天就到，这一路都是金甲羽林卫巡逻重要路段。”
冷月儿摇头不想跟他啰嗦抬杠。
“先吃饭吧，后面我安排，锦衣铺赵捕头是咱小弟。”柳耘笙的官场习气真是盖都盖不出的往外溢。
“你先把你那趟线的情报打听清楚。”冷月儿指的是关于西沙王府和京城修行者名单，虽然安可心木向笛已经进京暗查，冷月儿还是想通过柳耘笙的渠道和二姐的信息汇总甄别。
“没问题啊！猴五差不多也到了锦衣铺了。”柳耘笙就觉得一入京他的优势就明显了。
莫言看着越来越近硕大气派的锦衣铺牌坊，牌坊下早有人伸着脖子往大路上张望，早看见大黑马了，但是马上的柳耘笙都不认识，两个汉子正嘀咕呢，抬眼马车近了，看见了马车夫莫言，两个汉子赶紧跑过来。
“三爷，三爷！”
莫言勒马停车，一看正是锦衣铺莫记分店的伙计大召和大刘。
莫言点头，大召接过马缰绳：“三爷，店里都准备好了。”
大刘殷勤的跟柳耘笙和冷月儿打招呼。
柳耘笙有些尴尬，自己说了一堆，自己的人没到，人家莫家伙计接来了。
柳耘笙和莫言冷月儿约好，他去一趟锦衣铺巡捕房，完事儿莫记药铺和他们碰头。
莫记药铺就在锦衣铺偏南喜乐街的中段，顺官道进锦衣铺半个时辰就到了，一路冷月儿仔细观察，果然是京都南大门，繁华大道两厢商铺林立，中午十分车水马龙，迎来送往叫卖叫买热闹非常。
锦衣铺莫记药铺是莫家堡第十八家分店，属于莫家堡重要分支，冷月儿跟着莫言下了马车，看见伙计们里里外外忙活卸货，草药味扑鼻而来，莫言从不过问药铺的生意，伙计们都知道，也难得见到莫言来分店，也就没有引两个人进药铺正堂，而且直接进了旁边直通后宅的大门。
过门洞绕照壁，后宅是套院，东西月亮门绿萝新藤还没有完全葱郁遮盖，莫言拉着冷月儿进了东月亮门，花圃甬道刚刚打扫，屏退两个端茶送水的小伙计，小花厅里迎出来圆敦敦青袍短须掌柜的老苏。
老苏看见莫言格外殷勤：“可盼着您三爷来了，一路顺风就好。”
想必莫家大娘子早就飞鸽传书通知了，莫言先让冷月儿坐下来，老苏赶紧奉茶，冷月儿不习惯这般殷勤，微笑接手。
“老苏，咱们莫记最近可有三苗那边送货？”莫言把一盘甜点推到冷月儿跟前：“我要打听些事。”
苗药虽然在中靖朝不是主流草药，但是也是药铺不可或缺的常备草药，特别是一些灵芝老参之类，每年都有那么三五次补充货源，一般是莫家堡统筹安排，三苗分店按照需求量定时定路线分送，一次分送车队都是一趟线上定量卸货，锦衣铺和京都以及再往北跑马甸，直到北狄边境分店。
如果赶上有三苗分店送货最好，哪里的伙计常年驻三苗，对当地情况最熟悉，如果赶不上就只能飞鸽传书三苗分店专门打听，这样来回最少几天时间，莫言和冷月儿不能在锦衣铺久等，而进京之后再由京都分店转送消息就麻烦了很多。
老苏一拍大腿：“巧了三爷，三苗车队刚到，刚才卸货的就是他们，快快，小楼，赶紧看看他们北上了没，拦一下把人带来。”
老苏不愧是老掌柜，反应快，转头招呼外面小伙计：“赶紧的，出了锦衣铺也把人追回来。”
小伙计应着麻利的就跑了出去。
莫言冷月儿大喜过望，这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打探寒潭之眼是重中之重，有那么一双你看不见的巨眼虎视眈眈的戳着你，真是吃不香睡不安稳啊！
逃避不是办法，解决才是根本，冷月儿忽然萌生一个大胆的念头，寒潭之眼这个巨大潜在危险不能带进京，京畿重地不说，人员密集，到时候很难保护周全。
冷月儿之所以忽然胆大也是因为路上融入项可血的缘故，她不清楚目前自己的魂力有项可血加持的程度，她需要实战来检验，不可能有十足把握，但是她留有一点项可血，她觉得保命不成问题。
冷月儿想的出了神，莫言看他她都没有发觉，小伙计急匆匆的脚步声让她抬眼与莫言对视。
老苏迎到门口，一看小伙计后面跟来了一个老汉，跑的满脸是汗。
“老董来了，他可是半个苗人啊！”
老董黑瘦黑瘦的，五十来岁，一身藏青短衫精炼打扮，一根长烟袋锅别在腰里，进门拱手挨个见礼，不知道苏掌柜何事找他，一脸惶恐。
“老董，先坐，咱莫三爷跟你打听个事儿。”老苏引荐了莫言，老董一听是莫言，刚挨着椅子的屁股立马跟烫着一样站直了又作揖见礼。
就是掌柜的老苏也难得见到莫家兄弟，莫言更是没有几个伙计认识，莫家堡三爷跟前回话还是头一遭，紧张的这个老江湖不轻。
“老董，坐！”莫言尽量和颜悦色：“无关药铺的事儿，就是打听一下三苗和百越修行者的奇闻异事。”
老董打了个愣神，接着放松不少，只要不跟送货卸货有关都是身外事。
“董叔应该有所耳闻吧！特别是百越的大修行者，或者本地人叫神巫之类。”冷月儿斟了一杯茶递到老董手里，这么好看的女子问话，还尊一声董叔，老董抬头纹都喜悦了：“三苗叫神巫，百越人也有叫老神仙的，他们大都藏匿深山老林，除了族长头人之外，药农猎户很少见过。”
冷月儿认真的听着，不自觉前倾了身子，老董开始搜肠刮肚的想。
“无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冷月儿觉得自己可能给了老董压力，微微笑放松坐好喝了一口茶。
“神通广大的传闻很多，听说，就是听说啊，百越不老泉有个老神仙会控制飞禽走兽，夜里出来都是乘着烁烁放光的大鸟，还有一个专门修炼佛经的神婆，据说是已故老族长的女儿，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辈子没有嫁人，神出鬼没在百越和中靖，打败了很多三苗的神巫。”
冷月儿没有打断，只是惊奇的表情。
不知道说的是不是左秦？
冷月儿怕一问就带偏了老董。
莫言不疾不徐的喝茶，挥手打发老苏忙别的去，老苏吆喝伙计准备酒饭去了。
冷月儿保持微笑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能人，真是长见识了。”莫言插话引导：“听说百越三苗崇山峻岭数不胜数，遗闻逸事也多，南蛮之地高温酷热常年不寒，却有一个什么高人隐居于极寒什么来着……”
莫言叩着太阳穴一副怎么想不起来的表情：“什么地方来着……听说诡异的跟……”
“三爷莫不是说的叶脉川？”老董来了精神，老花眼也开始放光：“我也听附近猎户说过，他们奉为鬼神禁地呢！就是本地老猎户都不敢靠近，据说也无法靠近。”
真有这种地方，莫言只是根据寒潭之眼特点杜撰了一下，他认为以三苗百越环境，能够修炼寒潭之眼的所在应该也是非同寻常之地。
“叶脉川？”莫言冷月儿同时重复一句，冷月儿兴致勃勃的看莫言：“是不是有老神仙修炼的大山啊！”
莫言不置可否摇头微笑着转头看老董，老董彻底被调动了八卦的本能，他不知不觉的就抽出烟袋锅子，布袋里挖了几下烟叶摁实，冷月儿及时的给打了火折点上，一口悠悠烟气飘散开来。
“不是大山，是在岭南十八弯再往南的崇山峻岭的中间，四面万丈悬崖下有一处近百里的深谷地带，从上峰悬崖看下去地形像一片叶子平展，故而都叫它叶脉川，据说叶脉川中间有一泊天然形成的地泉寒潭，极寒极阴，以至于百里有余的叶脉川寸草不生万物万兽无迹，据说叫死神之眼，据说有个不死之神守护修炼。”
寒潭死神之眼？
冷月儿心脏剧烈的极不合拍跳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