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三,宜出游,忌手足相残。
画舫之上,赫然站立着两个少女,小的一席粉色襦裙,不过十岁,大的着一身碧色,也才将将十三岁,却也出落得亭亭玉立,标致极了。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碧色衣裙的少女微微笑着,看向旁边的小妹,“婉婉平日里在家里拘着,不如多出来走走,见见花见见草,看看山川河流,总归对身体好些的。”
旁边名唤婉婉的粉衣女孩望着湖中盛开的红莲,只不咸不淡道:“阿姐说的是。”
碧色少女眉毛微微皱了起来:“婉婉为何总是要与我这般生分呢?你虽然自幼在凛川山上长大,年少时不曾与我亲近,可自从你回府之后,我是真心疼爱你,你……”
转头看着婉婉神色不虞,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搁下,只转了话头,又道:“姐姐不是埋怨你,你身子弱,别动了气。”
婉婉这才看她一眼,轻轻笑了:“此处又不是家中,既没有族中长辈,亦没有侍女下人,姐姐何必再做戏呢?”
姐姐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一脸难以置信:“我做了什么戏?妹妹怎么如此想我?”
“阿姐心里明白。”婉婉偏过头再不看她,只去看那湖中的红莲,“爹是祖宗钦定的下任家主,如今失踪九年了,下一届家主必然是在他的血脉,也就是你我之间产生,姐姐是怎么想的,真当我不知道吗?”
还不等姐姐回话,婉婉走到船边处,指着一朵并蒂莲花道:“姐姐你看,生微并蒂花,亦有先后落。姐姐可否替我折下其中一朵呢?”
碧衣女子强压下心头的委屈和气恼,走近去看了一眼,只见那并蒂而生的两朵红莲开得正好,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叹了口气道:“花开宜赏不堪折,不如便罢了吧?”
“哈哈哈……”婉婉掩面笑道,“姐姐是真良善,那恶人便由我来做吧。”
婉婉比姐姐矮了一个头,声音还带有几分小女孩的稚气,但气势不减:“相比于伪善,我倒更乐意是真恶,起码恶的坦坦荡荡。姐姐恨不得将我置于死地,却始终要装出这副姊妹情深的样子,不觉得恶心吗?姐姐,我偏不遂你的意,你想我死,我偏要好好活着。”
“我们之间或许真的有什么误会,你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你我骨肉亲情血浓于水,可今天,婉婉,你真真让我伤心极了。”
“姐姐说是误会就是误会吧。”婉婉冷冷一笑,伸手就要去摘那朵红莲。
却听见“通”的一声,水花四溅。
画舫是供人游湖赏乐的,姐妹两人虽找了个僻静地方,却还是有人听见了声音,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见“通”的一声,第二朵水花也扬了起来。
“快来人,有人落水了!”
“不是一个,是两个!我方才远远见她们姐妹在那里叙话,突然粉衣裳的小姑娘就落水了,紧跟着她身边碧色衣服的少女也跳下去了!”
“此湖名为寒潭,一年四季湖水阴冷入骨,寒水侵进五脏六腑可不得了,快些救人!”
不多时,两姐妹双双被人救了上来。
“姐姐……为何……如此待我?”婉婉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十分虚弱,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碧衣少女,因为寒冷声音已经微微带着颤抖,如泣如诉。
“姐姐……为何……”
只见婉婉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咳出两口水同样被冷得瑟瑟发抖但没晕过去的碧衣少女:???还能这个样子的吗?
围观的人中有人眼尖,认出了两人身份:“这不是闻人府的两位嫡小姐吗?”
旁边便有人问道:“你认识?”
“那碧衣的少女是闻人府的大小姐闻人卿姝,粉衣服的是二小姐闻人卿婉,你许是没听过她们,但她们爹娘的名字你肯定知道。她们爹是闻人念,娘是周锦,那想当初可是咱一等一的高手啊。”
“竟是闻人念的一对女儿?可那周锦不是已经死了吗,这闻人念啊,也下落不明许多年了。”
“谁说不是呢?可惜一代天才,最终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那这两位小姐又是怎么回事,我瞧那二小姐话里话外的意思,可是大小姐要害她呀?”
“小点声,哪个深宅大院没有点腌臜事?闻人府上虽然日渐落寞,可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
“我听说闻人念是他们老祖宗钦定的下一任家主,闻人念子嗣微薄,只有这两位娇小姐,可祖宗命不可违,估摸着这两位小姐日后必定有一位要继任家主的。”
“你要这么说,那岂不是……”
“咱们自个儿心里明白就成,多说无益,别说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