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润一醒来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握在了手心里,身上传来温热的体温,让他觉得十分不自在。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放肆!”
就这一出口就让他感觉到了明显不对劲,自己的声音怎么变成了这样?
脑袋中又好像缺了一块记忆,他为什么又会来到这里?
这让霁润感到十分不舒服,但是眼前一片黑暗,让他又看不清什么,只能感觉到有只手将自己从头撸到了尾巴尖尖。
“放肆!”浑身的疼痛,让他挣扎不得,只能恼怒的吼出了这么一句话,可偏生在别人听来又是嘶嘶嘶的声音。
“我可是弄疼你了?”
桑离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下意识的手上的动作轻缓了一点。
柔声问道。
这般温柔软糯的声音让霁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是个女子?哪儿来的女子能这么不知羞耻?
殊不知这可是他冤枉了桑离,整条蛇都是血红的状态,让桑离根本并不为不得到底伤在了哪个地方,她也不好就这么给人家包扎伤口。
只能先撸一撸,观察到底伤在了哪个地方,再准确帮他包扎一下,可是没想到居然让这条小蛇起了这么大的反应。
桑离看着自己手上被咬出的两个血洞,默默的叹了口气。
“要不是看在你我都是同类的份上,我才不想救你呢。”
这冷清的皇宫中,所有人都视她为异类,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蛟龙眼中,她只不过是一条水蛇,低贱到尘埃里。
就连她的母亲也是这么认为的,桑离,桑离,桑取自母亲的姓,而这离,则是被离弃的孩子。
她天生就不会是一个受到神眷顾的人,父亲遗弃,母亲厌恶。
父亲遗弃,是因为她这身蛇骨,而母亲厌恶则是因为他没有继承父亲的蛟龙血脉,反而长成了和母亲一样的蛇的模样,让她没办法顺理成章的入住王宫。
偶然间救下这么一条小蛇,也是想让自己在这世间有那么几分牵挂,总好比过一个白白走这世间一遭什么东西都未曾留下。
就像是这个世上本就不应该存在她这个人一样。
“你也是个可怜人吧。”
想着自己的身世,桑离给小蛇处理伤口的动作又轻柔上了几分,从自己的柜子中翻箱倒柜才找出了一瓶低级的灵药。
也许是少女轻柔的抚摸声和那软糯的嗓音让霁润心中莫名生出了几份好感,这下倒是不挣扎了,只是依旧在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看不见任何东西,他只能凭着声音感觉少女到处奔走,这才拿到了什么东西,向他这里又疾步走过来。
“我这里只有这个东西了,你要忍忍。”
作为一个不受宠的帝姬,这是桑离能够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但这小蛇身上受伤的面积太大,她又不好吝啬这一点点药物,桑离忍着可惜将瓶子中所有的药都倒在了小蛇的身上。
“不过是低级的灵药而已,要是换做以前……”
霁润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得到少女的心情。
又不是形势所迫,他才不会让这种低级的灵药上自己的身上。
是话说到一半,他又回想不起以前的样子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记起了一些。
以前,以前……
“喂,就知道你躲在这偷懒,本帝姬就说嘛,水蛇终究是水蛇,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一脚踹开门,嚣张跋扈的声音让桑离手微微一抖,直接将小蛇塞回了笼子里面,将笼子赶紧藏在了自己的被子里。
她在害怕?
霁润很清楚的感觉得到桑离颤抖的手。
妃迎穿了一件绛紫色织金绣芍药的宫装,高高堆起的云鬓上,插着赤金衔南珠凤钗,显得她华贵美艳,每人是个极品的美人,只不过眉间的戾气硬生生破坏了她的美貌。
妃迎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大公主,要什么有什么,而且还是正宫娘娘,所处血统比一般的皇子都要高贵上几分,正因为如此,就连皇帝都对她宠爱异常。
“啧,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自己是条蛇,如今反倒起来养蛇了。”
妃迎也是有修为在身的,带他进来之时早就把桑离的动作看进了眼里,出口就嘲讽道。
“阿姐。”
桑离糯糯的喊了一声。
不料她这样子反而是让妃迎厌恶的皱了皱眉。
“就你这么一个低贱的东西,也敢换我为阿姐?”
妃迎有些不悦的直接在她脸上扇了一把,清脆的声音让同时在被子中的霁润暗骂了一声。
“殿下。”
桑离并没有喊疼,只是泪眼汪汪的又换了一身,这才让妃迎满意起来。
“听说你们水蛇一族善于养海南珠,竟然如此。你这两天就随我到我的宫里替我养海南珠吧。”
“是。”
桑离只有将自己的姿态放在了最低的位置,不会让妃迎对她发难。
顶着脸上的巴掌印,她的手指徐徐收紧,直至妃迎离开,才蹲在地上捂脸痛哭起来。
小小的唾弃声,像极了一个被人抛弃的幼兽。
但是尽管如此,她也是只过了半刻时间就恢复了。
“小蛇,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好在妃迎没有让她将它扔掉。
桑离摸了摸小蛇伤口处的位置,心翼翼的替他包扎好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就这么过了好久,霁润原本想让她不要去,可是药力一上头,整个蛇就显得有些昏昏欲睡,根本来不及阻止桑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