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丕抚掌大笑。
“赵公公，莫非你忘了，朕就是造反者。”
赵公公一拍脑门：“属下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这冬雷也算给朕和诸位都提个醒。我们反的不仅仅是梁昊，而是世家门阀之治。”
苟希与钱掌柜齐声呼应。
“唯有涅槃，方能重生！”
刘丕道：“没错！你们都将是大蕤新帝国的缔造者，涤荡八荒世界的神兵利器。”
董队长在旁边小心翼翼。
“陛下，小的也算吗？”
“当然算，只要效忠于朕，每个人都是新帝国的基石，就连朕也不例外。”
……
临近傍晚，天风山义军依旧没有登城。
北门与东门的具体战况，很快传遍皇城每一个角落。
越来越多百姓收拾金银细软，往皇城南门聚拢。
这是逃离皇城的最后通道。
梁昊为防止百姓破门，将守门兵力增加至五千人。
与此同时，凡是赶往皇城南门的青壮年。
无论是何身份，一律都强制充入守城大军。
百姓们只能躲回家中。
皇城即将崩溃的局势，总算暂时稳住了。
入夜后，全城宵禁。
天风山义军没有展开夜袭，反而一齐后撤三百步，然后安营扎寨。
守城大军连夜收拾残局。
梁恨与马葆传来密信，汇报大战首日战损。
守城大军伤亡五千三百人，大多是庄园私兵，外加少量禁军。
南门拉壮丁，接近二千人。
守城大军总兵力，即将跌破至七万人以内。
整体斗志萎靡，乱象频频。
倘若没有督战队坐镇后方，守城大军早已不战自溃。
这正是刘丕最想看到的。
攻城之战，攻心为上。
玩的就是守城大军心态崩盘，要的就是城中百姓绝地逃生。
时间临近子时。
原本寂寥的皇城大街，突然出现一队梁府甲士。
他们人数众多，手里全都高举着火把。
远远望去，宛如一条火龙。
以梁府大门为起点，一直蜿蜒到皇城南门。
十步一哨，百步一岗。
等到所有梁府甲士抵达站位，梁府大门悠悠地敞开。
趁着夜色朦胧，一大批身穿华服的人，接连从梁府涌出皇城大街。
只见他们神情自若，沿着火龙通道一路往南。
先头队伍抵达皇城南门时，早有守城的梁府甲士开启城门。
刘丕站在皇宫碉楼屋顶，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运行。
苟希、钱掌柜与百里鲲等人在旁眺望。
“陛下，他们果然逃了。”
刘丕笑道：“逃了最好，省得今后难以处置。”
钱掌柜紧盯着那群人，尤其是他们后背上的金银细软。
“看着这么多金银财宝，从自己的眼前溜走，总感觉有种负罪感。”
“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他们终归会还回来。”
“真的不用派人去抢点？”
刘丕坚定地摇摇头。
“现只是开战第一夜，便有如此多门阀贵胄坐不住。多等一两夜，恐怕他们就要跑完了。”
“那样的话，皇城岂不是会变成一座空城？”
“空城不好吗？”
“没人没钱，好在哪里？”
“只要我们有屋有地，还怕没人没钱吗？”
钱掌柜对刘丕的话，已经到达毫不怀疑的程度。
赵公公耐心地辨别着。
这些为梁昊心腹甲士家眷，那帮是太尉卿杜启下属。
除太行卿景轲被灭门外，其余八卿均参与其中，连带着不少有权有势的门阀贵胄。
什么远亲近邻，三姑六婆。
只要有门道，都可以花钱打通关系，获得逃出皇城的机会。
早在开战之初，就分别派人前往岭东府与海东府，知会嫡长子梁嫉与嫡三子梁慕。
皇城南门外，早已布下两府的接应人马。
刘丕通过王虎颁下严令。
但凡逃出皇城之人，只要不是将士，全都放任他们离开。
不仅是梁羡的骁骑团，就连西战团义士联合营，也不得展开任何追击行动。
这些人还在前仆后继。
从前进的速度来看，逃跑路线显然没有发生意外。
梁府大门关上后，九卿也独自领着为数不多的家丁丫鬟打道回府。
算上朝堂权贵，再加富商巨贾，乃至普通的富户官吏。
不知不觉中，已有上万人成功逃出皇城。
现在还留在皇城的，大多是这三类人。
十多万普通百姓，七万守城大军，外加数万底层庄奴。
按照众人预估，城中人口已经跌近二十万。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正当刘丕打算折返寝宫歇息，嘈杂的响声，终于惊醒睡梦中的皇城百姓。
也不知是大喊几声。
“南门开了！”
一瞬间，整座皇城轰动。
大量百姓匆忙起身，拖家带口冲向火龙通道。
梁府甲士手段极为凶残，只要有人近身，朝挥刀相向。
不断有人倒在血泊中，依旧架不住百姓人多。
百姓早已满腔积怨，闻到血腥味后，不断觉醒心底血气。
有人赤手空拳，也有人挥舞棍棒，朝梁府甲士攻去。
眨眼间，火龙通道被冲垮。
不少梁府甲士倒地，百姓群起而攻之，皇城局势开始失控。
镇守南门的梁府甲士，第一时间出兵支援。
百姓却毫无畏惧。
不仅拼死与梁府甲士缠斗，还开始成批冲撞南门。
半个多时辰后，皇城南门被完全撞开。
无数百姓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根本顾不上张牙舞爪的梁府甲士。
不约而同地奋力往前冲。
在刘丕视觉中，场面就像蓄水池打开闸门。
所有人都往皇城南门挤去。
守城大军随之躁动，不断有人从城根营地往外逃。
算得上真正的丢盔弃甲。
督战队痛下杀手，最后反被逃跑者围殴致死。
皇城乱成一锅八宝粥。
直到梁恨率禁军主力赶到，场面才勉强平静。
梁恨立于马背上，指挥上万名禁军。
经过一路血花，总算抵达皇城南门处。
禁军采用人墙战术，很快隔绝出一片空地。
南门却没有第一时间上锁。
梁恨挥动手臂，朝四周高声大声呼吁。
“亚父大将军有令，凡是私自出城者，朝廷将没收其却所有产业。”
很快就有人回应。
“全家性命都要不保了，要那些所谓的产业还有何用？”
梁恨没有寻觅对方，却命禁军让出一条狭窄的出城小通道。
“大家要是想顺利出城，都先静一静，本统领已经想到办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