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恨抽出佩剑。
“胡说八道!”
甄郜完全豁出去了。
“偌大的朝堂,谁人不知你梁家狼子野心?”
“闭嘴!”
“梁大统领,你可别忘了,你就是个庶子。即便梁家坐了江山,你也不过一个卒子而已。就算梁府嫡子全都死光,皇位也轮不到你!”
梁恨怒目圆睁。
长剑一甩,划破甄郜咽喉。
甄郜拼命捂住伤口。
想要张口说话,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短短数息,他便倒地断气。
太仆卿甄淮不停地磕头。
谢管家则沉默不语。
梁恨收回剑,不忘朝甄郜的尸首踢了两脚。
“甄郜口出狂言,必定是行刺主使,本将现已将其当场诛杀。”
谢管家冷然一笑。
“庶长公子,老奴这就回去禀报梁大将军!”
就在谢管家即将转身之际,一道身穿侍卫服饰的人影突然窜出。
谢管家大声呵斥。
“哪里来的狗东西,竟敢阻拦本管家去路。”
刘丕站起身,清咳一声。
那道身影瞬间抽出短剑。
寒光一闪,谢管家倒地。
手脚轻微抽搐两下,就再也没有半点气息。
那名侍卫收回染血短剑,朝刘丕躬身行礼。
“回陛下,逆贼已经伏诛。”
刘丕大笑。
一切太过魔幻。
梁太后已经呆若木鸡。
太仆卿甄淮的脑海已经乱作一团,马葆小统领也忘记反应。
梁恨当即发出喝令。
“来人,将他围起来!”
偏厅外,数十名宫中侍卫鱼贯而入。
将杀人侍卫团团围住。
杀人侍卫丝毫不惊,反而朝梁恨玩味地笑了笑。
“梁大庶子,你确定要拼个鱼死网破吗?”
梁恨寒声道:“你是谁?”
“吾乃忠臣之后,专门诛杀奸逆叛贼。”
“束手就擒,或许可以留个全尸。”
“谢管家已死,你以为自己逃脱得了干系吗?”
“杀了你就可以。”
“真是天大的笑话,这谢管家不过一介庄奴。我杀了他,按律最多不过流放五年。”
“殿前行凶,乃谋逆大罪!”
“我谋了谁的逆?难不成是这个庄奴?”
梁恨一时无言以对。
刘丕大笑,足以说明一切。
这个人,正是受刘丕指使。
这种情况下,梁恨根本就找不出任何指责的言辞。
梁太后望向刘丕。
刘丕却朝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托住下巴。
“你们先出去吧!”
三十多名侍卫十分听话,纷纷退到偏厅外。
梁恨咬咬牙。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在质问朕吗?”
“末将不敢,他们是……”
“他们都是朕的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梁恨还想再问,杀人侍卫忽然动手。
瞬息之间,剑尖抵达咽喉。
梁恨想反抗,结果短剑毫不留情地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开始不断滴落。
刘丕将小龙榻踩在脚底。
“诸位都是聪明人,如今惹上大麻烦,能皆大欢喜地解决,自然是再好不过。母后,你说是吗?”
梁太后惊愕片刻,沉声回应。
“哀家与陛下是孤儿寡母,当然不想闹大。”
刘丕望向梁恨。
“算起来,你是朕的大表哥。”
梁恨五味杂陈:“不敢当!”
“你当然没资格当,甄郜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卒子而已。”
“陛下又何尝不是卒子?”
“所以,何必彼此为难?”
“陛下打算如何收拾残局?”
“其一,刺客卷土重来,趁乱杀死甄郜与谢管家。其二,还是刺客卷土重来,趁乱杀死你们。”
太仆卿甄淮已然明白过来。
甄郜身亡,倘若再背负行刺罪名,甄家将会死更多人。
“陛下,老臣选第一种。”
刘丕大笑:“甄统领拼死护驾,乃光耀门楣之壮举!”
“多谢陛下!”
马葆小统领紧随其后。
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保住小命才最重要。
“陛下,末将也选第一种。”
“马统领忠勇,接连两次击退刺客,功绩彪炳。”
梁恨沉默了。
刘丕却不紧不慢。
“大表哥,你已经官至禁军大统领,往后还能升到哪里去?”
梁恨咬咬牙:“那便不升!”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大将军入土后,梁府嫡子将会如何处置你?”
“他们可不敢!”
“换作是你,有一位手握重兵的庶出兄弟,会将他留在这世上吗?”
梁恨重新沉默。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么浅显的道理,他又何尝不懂呢?
即便梁昊曾经允诺,未来让他统辖一府之地。
以梁嫉、梁妒、梁慕等嫡子的性格,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是一层脆弱的窗户纸。
刘丕几句话,便将其捅破。
“朕倒是有一个提议,既能保全你的性命,又可以不损名声。”
“什么提议?”
“坐山观虎斗!只要你守口如瓶,朕可以保证既往不咎。”
“陛下凭什么保证?”
“就凭朕可以轻而易举将你斩杀,就算你躲到莫小妾那里也难逃一死。”
刘丕说完,笑得更阴险。
自从八鹰犬加入暗卫队,朝堂的情报几乎可以信手拈来。
梁恨的母亲姓莫,莫小妾正是梁恨的表妹。
这对表兄妹喜结连理后,便在城郊秘密购置一处庄园。
这是梁恨的最后底牌。
刘丕并不期望梁恨会弃暗投明,只要不碍手碍脚就好。
“没错,朕就是威胁你。”
梁恨轻轻走上前。
“末将可以坐山观虎斗,但禁军不少统领却不会。”
“朕会让他们逐个地消失。”
“末将告辞!”
刘丕示意杀手侍卫让行,接着望向值夜小统领马葆。
“马统领,你也回去吧。”
马葆沉声跪地,抱起拳头。
“属下愿誓死效忠陛下。”
“你不怕梁大将军?”
“不怕!”
“别忘了,你父亲可是太史卿马偲,他知道后会同意吗?”
“无论最终结局如何,马家总得留条后路。”
“马统领是敞快人,朕也就不啰嗦,往后一切照常即可!”
“属下领命!”
送走这两人后,偏厅就剩下四个人。
梁太后全程都在观望。
杀人侍卫摘下头盔,正是麒麟剑首苟希。
苟希走到太仆卿甄淮跟前,郑重顿首大拜。
“侄儿苟希拜见甄伯父!”
太仆卿甄淮有些难以置信,喉咙都开始颤抖。
“你是,你是太常卿的嫡幼子苟希?”
“正是侄儿。”
“你不是已经……”
“死了,又活过来了。”
“这么说,太常卿早已暗中效忠陛下。”
苟希笑道:“不止家父,还有朱老先生,以及甄伯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