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希沉思片刻。
“陛下，是否要指示冲锋陷阵营停下攻击？”
刘丕摇摇头。
“府军为求活命，就算天上下刀子，他们也会疯狂往山路口逃窜！”
话音普落，正面冲锋开始。
五百少年抵达小路后。
王虎手执狼牙大棒，五名队长前后排开，依次列出方阵。
烧麦的队伍走在最前方。
等府军进入射程。
停下脚步，点燃火铳引信。
伴随密集的噼里啪啦，阵阵硝烟不断飘飞到山路上空。
府军早已簇拥成一团。
火铳无需瞄准，只要往前无差别攻击，便有人倒地哀嚎。
杜庆心知大势已去。
想保住小命，唯一的办法就是逃回山路口。
只要冲开堵截，抵达蕤河小沙滩，便可以鸟兽作散。
王虎早已得到刘丕授意，丝毫没有着急。
继续指挥五支队伍，按照固定的节奏往前踏步。
杜庆神情迷离，发出一声悲愤填膺的号令。
亲卫队随即展开行动，将府军拦腰切断成前后两部。
前部负责开路，吸引来自高岗的石头。
后部垫后，用他们残破的铠甲抵御火铳攻击。
战壕的重要性凸显。
府军行进的速度很慢。
穿越高岗位置时，遭遇大量石头，留下上百具尸首。
杜庆及亲卫队反应迅速。
趁着冲锋陷阵营喘息的间隙，直接踩踏地上的伤兵，冲往山路口。
王虎随即命五支队伍加快速度，对殿后的府兵展开追击。
每次接近，便是一轮齐射。
刘丕看得津津有味。
根据大蕤国府军制度，一旦府兵投降，其家眷将被严厉惩治。
直系亲属全部处斩，旁系近亲一律下狱。
没有人敢投降。
刘丕也不需要这些降兵。
苟希全程关注远方传来的旗号，不断汇报杜庆撤离的方位。
“黑大川的两栖机动营，此时应该修好防守战壕了吧？”
苟希道：“已经修好三道。”
刘丕站起身，拍干净身上的草絮。
“很好，我们一起去看看。”
“刀剑无眼，陛下还是在这里观战吧。”
“朕想亲眼看看杜庆的模样，听说他是皇城十大美男之一。”
“陛下，你……”
“别误会，朕就想知道，这种猪头一样的中郎将，是不是长着一颗猪脑袋。”
苟希望了一眼山路。
火铳队员已经往前压制了两里路，冲锋陷阵营也冲下高岗。
来不及逃跑的府军，一个个都成为喽啰的刀下亡魂。
局势已定，苟希不再坚持。
两人顺着藤蔓，几经周折，总算下到小路。
此时，交战区域已经接近山路口。
小路尸横遍野，刺鼻的血腥味，夹杂着硝烟残留的气息。
一将功成万骨枯！
越往前，刘丕的心智便越发变得沉稳。
对天风山而言，这种真正的歼灭战，才是最好的磨炼。
唯有浴血奋战，上阵杀敌。
庄奴出身的喽啰与少年，才能实现蜕变，对死亡拥有更深层次的领悟。
躲在校场的将士，无论如何训练，永远都无法打造出精锐之师。
杜庆率领的五千府军，便是最好的例证。
没有幕僚谋士，没有章法战阵，只知道哪里有人打哪里。
崩溃是迟早的事情。
刘丕加快步伐，很快跟上冲锋陷阵营的尾巴。
前方，殿后府军所剩不多。
火铳的弹药已经耗尽。
王虎指挥火铳队员，爬上两侧山坡，将小路让出来。
张智则率领冲锋陷阵营，再度抵达前线。
府军先行队伍已经赶到山路口。
面对熊熊烈火，他们彻底失去前进的动力。
杜庆命令亲卫队强行驱赶，结果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小命给亲卫队铺路。
府军再度爆发内讧。
张智起跑，旋起偃月大刀。
冲锋陷阵营的喽啰张牙舞爪，很快与殿后的府军战成一团。
几乎是碾压式的屠戮。
杜庆总算结束内讧。
除了三百多名亲卫队外，其余府兵悉数倒在自己人的武器下。
殿后的府军即将消耗殆尽。
亲卫队开始疯狂搬起地上的尸首，陆续扔进火堆中。
靠着这种宁死友军不死本座的精神，他们硬生生填出一条尸路。
火墙出现缺口。
杜庆依旧舍不得骏马，在亲卫队的拥护下，踏上尸路继续逃窜。
此时，张智已经破出。
残剩的府军还想溃逃。
张智独自一人，率先冲到火墙缺口前。
接着转身，宛如一只野兽。
偃月大刀横砍斜劈，愣是切断了府军的逃跑之路。
冲锋陷阵营一拥而上。
直到最后一名府军咽气，全程不过半刻钟。
张智没有客气，命令喽啰有样学样，使用府兵的尸首扩大缺口。
刘丕赶到时，火墙已经接近完全熄灭。
就剩一些小火苗在摇曳。
焦臭味异常呛鼻。
饶是刘丕心里强大，见到这种场面，胃部也忍不住倒腾起来。
跳过尸堆，前方还在战斗。
黑大川依托地形，将杜庆堵死在第二道战壕之中。
张智放缓脚步，继续压制亲卫队的活动空间。
战壕只有拦腰高。
杜庆生怕被人袭击，弃了骏马，缩在亲卫队的中心。
苟希冷眼一扫。
“大当家，杜庆的亲卫仅剩二百五十余人。”
刘丕顿了顿。
“你的算学水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属下又不是白痴。”
“算学不好就是白痴？”
“不是吗？”
“当然不是，本天王的算学就不太好，难不成也是白痴？”
“大当家还小，不能作数！”
“好吧，你赢了。”
言谈间，亲卫队继续萎缩。
面对冲锋陷阵营的长矛与狼筅，他们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直到亲卫队锐减至四五十人，杜庆终于彻底绝望。
“我投降啦！”
“我要见你们大当家！”
“我有的是钱！”
杜庆高喊着，攥着两沓银引，不停地挥手。
张智不为所动。
冲锋陷阵营继续出动。
几名亲卫想往前，结果却被狼筅无情扫退。
尖锐长矛随之刺中要害。
二十、十、三、一……
直到最后一名亲卫倒地，杜庆依旧高举双手。
张智喝令喽啰停手。
杜庆跪倒在地，不停叩拜。
“英雄啊！饶命啊！”
刘丕缓缓走上前，朝苟希使了一个眼色。
苟希顿首，提起方天画戟。
“杜庆，听闻你有三位不可方物的妾室，不知道是真是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