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丕缓缓站起身。
“是谁瞎了狗眼,竟敢假扮我们天风山二当家?”
张智愣了片刻。
“陛下,你是在夸赞我吗?”
“是!昨晚你为何不说?”
“属下忘了!”
“那你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智轻微仰起头。
“这一切,还得从几天前的那个下午说起。”
先前,刘丕身处皇城。
对花红帮实施挖墙脚计划。
虽然最终铲除了花红帮,却也间接导致各地匪盗四起。
有一股岭东府山贼。
他们打着张麻子的旗号,流窜至皇城东郊。
这两天开始烧杀劫掠。
他们手段极为残忍,就连穷苦的庄奴也不放过。
张麻子早已威名远扬。
各庄园奋起抵御。
一时间,皇城东郊烽烟四起,陷入混战之中。
刘丕听完后,面色平静。
“他们有多少人?”
张智道:“上百人,全都由地痞无赖组成。”
“这倒是个问题!”
“几座即将策反成功的庄园,被他们一吓,现在都不敢联络我们了。”
“那就派人去剿灭他们!”
“陛下,怎么剿灭?”
“当然是打响旗号,光明正大去剿灭山贼!”
张智不禁迟疑起来。
“我们也是山贼,这合适吗?”
刘丕郑重颔首。
“朝廷不管的,天山风要管。朝廷管不了的,天风山更要管!”
“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成为朝廷的走狗?”
“咳咳,别忘了朕是正牌皇帝,朝廷本来就是朕的。我们造反的口号,始终是铲除朝野奸逆,解救穷苦庄奴。”
苟希清了清嗓子。
“陛下,我们什么时候有这个口号的,为何属下从来就没听过?”
刘丕挥挥手。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张智忙问:“有意义吗?”
刘丕耐心解释。
“当然!天风山必须树立义军形象,这样才能获得庄奴的拥护。”
“不懂!”
“按照朕说的去做就行了,当务之急是剿灭冒牌张麻子!”
苟希主动请缨。
“给属下三天时间,寇可除!”
刘丕却表示:“对方既然打着张麻子的旗号,自然要二当家自己出马。”
张智当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属下明白怎么做了。”
“怎么做?”
“扯起大旗,追着假冒的张麻子狠狠地打!”
“还要注意影响。”
“什么影响?”
“暂时不袭击任何庄园,抓到冒牌山贼,一律枭首示众。”
张智领命离去,全程只用了不到半分钟。
苟希的神情有些深沉。
“陛下,你就不怕府军突然杀到,将二当家……”
“放心吧,他们不会动!”
“这是为什么?”
刘丕好奇地打量起苟希。
“你和王虎灵魂互换了?”
苟希不明所以:“啊?”
“以前这些话,都是王虎问的,今天怎么轮到你了?”
“人嘛,总会长大的。”
“老实交代。”
“老王说,善于思考的男人,才有成熟的魅力。”
“钱掌柜又不是慕容掌柜,她喜欢的是盖世豪侠。就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那种。”
“我……”
“你没发现吗?经历花红帮一事,钱掌柜对你已经不像以前那样。”
王虎附和道:“温柔了!”
苟希笑得像个孩童。
“陛下,要不我们下次直接去炸梁府吧。”
刘丕拍了拍额头:“不!”
“总不能去炸皇宫吧?”
刘丕哭笑不得。
“根本就不是炸哪里的问题,你必须让她看到英勇的一面。”
苟希重新陷入沉思。
刘丕走出议事厅。
许久未曾巡视葫芦谷,竟然生出一种陌生感。
小豆子领着卫生服务队,正在检查仓库的物资。
大饼和麻花被刘丕调往白老五银铺。
柊叶身为仓库管理队的队长,重新招募了六名同龄女孩。
李小鱼离开后,葫芦谷的账目由鱼腩和赵公公代为处理。
他们已然习惯了新生活。
后院,红背菜密密麻麻。
鱼塘变成了罗非鱼培育池,先前临时搭建茅棚已经拆除。
穿过西北角小水潭。
走出小门,便见林立的厂房。
此时正值工作时间。
流水线在庄奴的操作下,运转得十分流畅。
再往南,就是焕然一新的养殖区。
天风山地形狭窄,劫掠的牲畜大多送往这里养殖。
体重达标,再送往食品厂。
最后变成各种肉食制品,重新发往天风山。
一些精致零食,通过巨石码头,转运至红帽子商号的货仓。
小溪沿岸,刺树疯狂抽条。
刘丕逆流而上,再度来到大榕树的几案前。
原本的庄奴居住区,已经变成整齐划一的房屋群。
赵家五兄弟带领巡检队,正四处检查每家每户的防火措施。
这是刘丕给他们制定的日常任务之一。
附近一千多亩田地,绿油油的大豆十分喜人。
内谷最终填出四千多亩新田,已经全都抢种上晚稻。
等到临近寒露,就能收割第一批自产粮食。
八百亩湖泊经过挖深,现在投下第二批罗非鱼苗。
生长速度缓慢,而且小刺多的福鱼,正逐渐沦为陪衬。
看着生机盎然的葫芦谷,刘丕不禁想起前世。
父辈们口中相传的生产队,或许就是这副模样吧。
刘丕的内心不再挣扎。
在葫芦谷发行新币的想法,被彻底否决了。
这是他真正的根基,将来治世的范本。
放在前世,或许落后无比。
置于当下,确实最合适的。
第二天,傍晚。
张智又来了。
刘丕早已通过暗卫队,得到张智歼灭冒牌张麻子的消息。
张智这次没有空手而来,反而拎着一个圆滚滚的包袱。
“陛下,张麻子已经被属下砍了。”
说着就要打开包袱。
刘丕急忙制止他。
“首级你留着当纪念吧,就不用给朕看了。”
“陛下,你想什么呢,这是属下斩杀张麻子时,意外缴获的一件大宝贝。”
张智说罢,解开袋口。
除去绒毛锦布,赫然出现一只足球大小的玉碗。
玉碗的色泽如同鸡血,纹理细腻且柔和。
隐隐透出一股价值连城的气息。
刘丕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冒牌张麻子的?”
张智道:“属下是在端他老巢时发现的,上面还有一个信封。”
“信呢?”
“只有一个信封,里面的信笺早已不知所踪。”
“那信封上写了啥?”
“征南大将军张智亲启,大澄国兵部尚书敬上。”
刘丕瞬间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