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丕忙问:“有多疯?”
苟希道:“一见到金银就会两眼发光,整天就喜欢帮人数钱。”
“这是助人为乐的好事啊,怎么能算疯呢?”
“没有人愿意让她数,她就自己摘树叶当钱,说是要练手速。”
“本少爷想见见她。”
苟希忙问:“现在吗?”
刘丕点点头:“当然,本少爷办事,向来喜欢雷厉风行。”
给白老五留下口信,告知王虎,自行回商号雅间等候。
刘丕跟着苟希,穿过东市。
来到门阀贵胄的居住区。
这里临近皇宫,各种府邸家宅错落分布。
青瓦白墙,格外清幽。
雷宅地处边缘地带。
主人雷贯是太常卿苟或的小舅子,苟希的亲舅舅。
苟希的母亲在皇宫惨遭奸人毒手后,太常卿苟或性情大变。
雷贯在明面上彻底断绝了与苟府的交情。
目前在太尉卿杜启麾下,任职文书校正小吏。
苟希来到雷宅门前。
先是轻敲五下,接着重敲三下,完成暗号。
大门很快开启一条缝。
一名大妈探出脑袋。
看到苟希,略微有些意外。
“希儿,你怎么来了?”
“舅妈,外甥有要事相商。”
“快进来再说。”
苟希拉着刘丕走进院子。
雷夫人先将大门紧锁,才领着二人来到客厅。
“这位是?”
苟希道:“此乃希儿主公。”
雷夫人不禁怀疑起来。
“他是你的主公?”
“没错,少爷天赋异禀,而且侠义心肠,外甥如今是他的心腹护卫。”
“如此也好,混迹绿林毕竟不是长远之计。”
两人开始拉家常。
从言谈可知,当年将苟希秘密送走,雷家也参与其中。
雷夫人表面上有些神经兮兮,实则是暗中自保的一种手段。
虽然是苟希的舅妈,却与母亲差不多。
“你大哥是个敦厚老实之人,你表妹性情古怪,往后还得靠你照料。”
“舅妈言重了,希儿此行正是为表妹而来。”
苟希总算将话题撤回来。
雷夫人颇为意外:“莫非希儿你想现在……”
刘丕刻意清了清嗓子。
“本少爷打算开银铺铸新币。听闻令嫒喜欢数钱,想请令嫒出任管事一职。”
雷夫人忙道:“多谢小少爷抬爱,小女性委实不堪重任,唯恐败坏了小少爷的买卖。”
刘丕还没开口。
门外窜出一道白色身影。
放眼望去,是一名大女孩。
刚过及笄之年,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纸。
“娘,我能重任!”
雷夫人赶忙呵斥。
“这是大人的事,你这个小妮子就别来掺和了。”
雷无霜不服气地指着刘丕。
“他也是小孩子,为什么就能掺和进来?”
“小妮子,不许这么说。这可是你表哥的主公,天赋异禀……”
“哦,他是个侏儒。”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快回房里去,否则娘就没收你的钱。”
雷无霜赶忙捂住手里的纸,换了一副面孔。
“我可是听得清楚,他要开银铺铸银钱请管事,这正是我喜欢的。”
“你一个女孩家家的,再过两三年,就要嫁人了。”
“我可不想嫁人!”
“你……”
刘丕站起身,打断了两人。
“首先声明,本少爷今年六岁,灵智早开,可不是什么侏儒。”
雷夫人略微感到意外。
“您真的只有六岁?”
刘丕笑道:“真的。”
八荒世界之大,出现一些奇人异事很合理。
“其次,本少爷觉得,女子也是人,也能闯荡出一番事业。”
雷无霜瞬间豁然开朗。
“小少爷说的没错。”
雷夫人却道:“身为女子,不嫁人怎么行呢?”
刘丕道:“嫁人不过是人生大事之一,而不是人生的全部分。”
“话是这么说……”
“再说了,此事不仅你姐夫太常卿同意,就连大儒首座也赞成。”
雷夫人懵了:“他们怎会关心这种小事?”
刘丕意味深长道:“实不相瞒,本少爷与他们关系匪浅。”
雷夫人这才安心。
“兹事体大,还是等我家老爷回来,详细商议过再下决定吧。”
刘丕也不着急:“放心,他肯定会同意的。”
苟希站起身:“舅妈,今晚外甥就携带家父密信再来。”
雷夫人只能应承下来。
刘丕不忘补充。
“令嫒出任银铺管事,不用抛头露面,月奉二百两银子,无需点卯。”
二百两银子并非小数目。
即便是九卿的俸禄,也不过一百两银子而已。
雷无霜欢天喜地。
“小少爷,我答应了你!”
“本少爷可以保证,让你数钱数到手抽筋。”
“可不许反悔!”
“一言为定!”
……
离开雷宅时,苟希主动留下随身携带的银两,作为孝敬长辈的心意。
雷夫人推脱不收,却也架不住苟希坚持。
他们只有雷无霜一个女儿,雷贯只是一个文书小吏。
不善活动,收入微薄。
雷宅所在的院子,还是太常卿苟或帮他们的置办的,生活可想而知。
路上,苟希不忘感叹。
“舅舅文采不凡,为人忠厚。倘若天朗气清,他也不至于过得如此苦寒。”
刘丕揶揄道:“本少爷倒是觉得,你有危险!”
苟希急忙环视四周。
“危险?我们被人盯上了?”
“不是我们,是你!”
“属下能有什么危险?”
“你舅妈似乎早就打算,以后要将无霜表妹嫁给你。”
“不可能,属下一直当无霜是自家妹子。”
“她可不管那么多。”
“属下今晚去的时候,就向他们表明态度。”
刘丕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的武功这么高,为什么情商就这么低呢!你直接表明态度,岂不是让雷家难堪?”
苟希这才回过神来。
“好像的确会让他们难堪。”
“最好的办法,就是暗中帮你表妹寻找一个好夫君。”
“属下也没做过媒婆,不懂该如何帮忙。”
“本少爷懂就行了。”
苟希与钱掌柜,已经接近水到渠成的程度。
王虎和慕容掌柜,很快就会成婚,组建家庭。
这两对都是刘丕撮合。
苟希毫不怀疑。
“小少爷打算挑谁,当属下的表妹夫?”
“李墨斗!”
“这合适吗?”
“两人的年纪相差无几,性格正好互补,相貌品行也匹配。”
苟希突然皱起眉头。
“他们确实挺合适。属下有一个疑惑,小少爷为何如此钟情于牵桥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