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皇城河道口。
商船早已入港休整歇息,渡船也陆续收工。
蕤河水面,红橙波光粼粼。
一个不起眼的小渡口,三艘小货船缓缓靠岸。
小货船后面,陆续驶来十多艘渡船。
他们不停吆喝着,似乎是在叫卖什么。
好事者凑近后,就看到渡船的船夫开始与小货船的伙计交易。
“来咯,上等的猴子酒!”
“只要十文钱一碗。”
“喝完后不仅能舒筋活络,消除疲惫,还可以力大如牛。”
“据说还能增加子嗣。”
“胡说,掌柜的交代过,不让说这一点。”
……
船夫听后,纷纷掏钱购买。
猴子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甄大户的庄园。
甄大户以敲骨吸髓的手段,将甄二庄园经营得红红火火。
花钱捐个员外郎的闲职。
坐拥三百亩良田,庄奴帮工超过二百人。
身为皇城河道口最大的富户,甄大户不愁吃喝用度。
唯一的苦恼,便是没有留下子嗣血脉。
自从强盗山贼肆虐皇城郊外,甄大户便小心翼翼起来。
每晚睡在地下密室。
而且将所有银钱财宝都藏进那里,并命人铸造精铁门。
一旦山贼来袭。
他只需躲进地下密室,在里面将精铁门锁上。
地下密室备有半个月的水和食物,足够熬到山贼离开。
甄大户听到猴子酒的消息时,正打算去地下密室。
庄奴帮工说得有板有眼。
好奇心战胜小心翼翼。
甄大户带上几名忠心庄奴,往河道口的小渡口走去。
远远望去,发现蕤河上下游异常平静。
黑狗岭的逃兵刚被朝廷剿灭,其余山贼应该胆战心惊,不敢再有所行动。
想通这一点,甄大户来到三艘小货船。
为首的是两名大汉,还领着一名五六岁的小胖墩。
伙计们正在兜售猴子酒。
不少渡船挤过来购买。
有不少船夫试过后,又花钱连买了五大碗。
甄大户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他开始朝掌柜的大喊。
“哪位是掌柜的,我要买大量的猴子酒。”
一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跳下船。
走到甄大户跟前,先是躬身行礼,接着才缓缓开口。
“在下姓王,正是猴子酒的掌柜,敢问贵客如何称呼?”
甄大户颇为自豪:“某姓甄。”
王掌柜一拍手,恍然大悟。
“原来您便是皇城河道口首屈一指的甄大户,真是失敬失敬。”
“你听说过我?”
“我们虽然来自岭东府,却以行船卖酒为生。甄大户名头响当当,在下早已如雷贯耳。”
甄大户哈哈大笑。
身上的金银饰品,伴随抖动发出清亮的撞击声。
“你们的猴子酒怎么卖?”
“甄大户想喝,是给在下面子,怎敢收钱!”
“这怎么好意思?”
“甄大户,权当是在下送给您的见面礼。”
王掌柜莫名大笑,很快就有十多名伙计扛着几个大酒缸登上岸。
甄大户心中小算盘一数,至少有四五百斤。
双眼顿时眯起来,笑得更加开心了。
“这份见面礼太过厚重了。”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王掌柜说完,领着甄大户走近大酒缸前。
甄大户刚想试试猴子酒的味道,跟前的大酒缸突然爆裂。
“哐啷!”
大量兵器铠甲从大酒缸涌出,小渡口瞬间人影攒动。
甄大户还没明白过来。
身后便传来几声熟悉而凄厉的惨叫,正是他那几名忠心庄奴。
王掌柜捏着狼牙大棒。
“甄大户,我们小天王这份见面礼足够厚重了吧?”
甄大户瞬间双腿发软。
小天王的赫赫威名,早已传遍整个皇城。
“你是张麻子?”
“不,我是王麻子,他才是张麻子。”
说完,王麻子往前指了指。
手握偃月大刀的张麻子。
刘丕缓缓走下船。
“我就小天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甄大户懊悔莫及。
千算万算,甚至不惜花大价钱修建地下密室。
结果就因为一口酒,主动进入山贼的陷阱。
“我真是太蠢了,为什么就不能长个心眼,派人过来买呢?”
刘丕冷哼道:“因为怕属下肥私,还想以大量购买的名头压压价。”
“你怎么我在想什么?”
“本天王有天帝分身护体,专杀惨无人道的门阀贵胄与富户豪商,自然知道尔等心思。”
甄大户怅然若失:“你连我不能人道都知道?”
刘丕不禁失声笑起来。
暗卫队给的情报,是甄大户没有子嗣。
刘丕本以为,这是甄大户毫无节制导致,结果竟然是因为这个。
“本天王不好杀人,你若是识趣配合,本天王定然不会伤你性命。”
甄大户的裤子早已湿透。
“小的一定全力配合。”
王虎利索地将甄大户的嘴巴堵住,同时用绳索捆住双手。
刘丕朝张智点点头。
张智得令,朝身后的冲锋陷阵营挥舞着偃月大刀。
“庄奴弟兄们,杀啊!”
“为子孙后代,一起造反啦!”
“替天行道,活捉甄大户!”
“喝酒吃肉,归附小天王!”
“诺诺诺!”
“……”
口号混杂着喊杀声。
张智带领冲锋陷阵营,刚杀进庄园。
便有一伙衣衫褴褛的庄奴,挥舞着农具冲出来。
“我等庄奴都反了,誓死追随小天王!”
不待张智反应,他们就率先朝甄大户的院子冲去。
十几名家丁们很快被打死,院子大门被撞开,
甄大户的家眷悉数被杀。
张智甚至连亲自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由此可见,庄奴们早已为小天王降临提前做好准备。
这就是树立人设的力量。
在那些遭受欺压的庄奴心中,小天王就是拯救他们得唯一希望。
他们之所以不敢奋起反抗,无非就是怕无路可去。
唯有等到小天王出现,才能彻底改变命运。
王虎趁乱将甄大户押到人群中心。
“诸位,小天王神威降世,已经活捉甄大户!”
庄奴们围成一圈。
“杀掉他!”
“烧死他!”
“淹了他!”
众人瞬间一滞。
纷纷将调转目光,投向最后喊出声的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很快意识到不对,急忙解释。
“我是说,用水淹死他!”
众人这才释然。
重新调整节奏,继续释放心中的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