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扁的情绪十分激动。
“此举无异于培养诸侯，往后必将动摇大蕤之根基。”
刘丕不禁好笑。
“大蕤还有根基吗？”
朱扁喘着粗气：“大蕤朝堂虽然被梁昊把持，陛下只需铲除梁昊，便能轻松重掌社稷。”
刘丕没有直言其意，反而拿出一张地形图。
先在大蕤皇城画了一个圈。
“大蕤兵马，皆在梁昊掌控之下。即便朕将其斩杀，四府三十六郡，忠君者又有几何？”
朱扁沉默了。
如果梁昊残余势力一起反扑，单单一个皇城，又能坚守多久？
梁昊用盗匪横行，朝廷难以兼顾的名义，打开门阀贵胄豢养私兵的口子。
虽然私兵数额会受庄园大小限制，实际上根本无人能控制。
届时，梁昊下属的势力，必然会出现裂痕。
看似动摇国本，实则是提前内耗。
刘丕再次圈起地灵岛。
“换一种角度，皇城郊外，我们的庄园最大，能够豢养的私兵自然也就最多。”
朱扁总算释然：“诸侯并起，梁昊的势力便被削弱，我们则可以借机成为最大的诸侯。”
“正是如此。”
“陛下当初让臣买下地灵岛，莫非早就预料时局会如此发展？”
“先生太抬举朕了，朕只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
“猫是什么？”
刘丕赶忙解释：“此乃天帝座下，一种专抓老鼠的小豹子。”
朱扁倒也不纠结。
“陛下是想做大猫，将那些拿下梁昊，再逐一铲除诸侯，一举创造新帝国？”
“没错！自古以来，即便太平盛世，倘若变法革新，无一不是阻力重重。朕要造反，不仅仅是重掌朝堂，而是革新整个大蕤国。”
“陛下明鉴！”
“地灵岛为造反重器，既能梁昊送上私兵大礼，先生大可放开手脚。”
“臣，遵旨！”
门阀贵胄豢养私兵。
朱扁站在社稷的高度，自然忧心大蕤国本。
对刘丕这个天风山大当家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良机。
私兵守庄园，朝廷便不会派兵围剿。
刘丕只需由弱到强，以战养战，便能锤炼出一支强悍的军团。
事不宜迟。
刘丕召来苟希与王虎，外加护卫队与暗卫队。
穿过密道，抵达天风山。
经历两次行动，刘丕已经建立起绝对威信。
加上新入伙的孤儿，天风山总人数已经达到三百人。
粮食物资充裕，铠甲兵器不缺，俨然一副燎原之势。
坑洞仓库已经初具规模。
燧石洞外，一座简单的石头要塞拔地而起。
往外延伸至蕤河，还有设立数个哨岗。
这一切，全靠张智与胡天用联手。
众头目很快齐聚坑洞。
苟希忍不住吐槽：“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天风山需要一个像样点的聚义厅吗”
张智笑道：“不，你不是一个人。”
“那我是什么？”
刘丕提醒道：“你可是天风山的钱粮右使。”
苟希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本天王没有跟你说吗？”
“没有！”
“现在说了。”
“属下要负责什么？”
“所谓钱粮右使，简单点说，就是化霜，兼粮食物资采购。反正也是你的老本行了，合作者也是钱掌柜。”
苟希忍不住笑起来：“属下恭敬不如从命！”
刘丕清了清嗓子。
“二当家，军师，议事厅你们自己看着建，能用就行。往后斩获的金银财宝，一律由钱粮右使处置。天风山缺什么，也找他买。”
张智与胡天用欣然领命。
刘丕接着表明来意。
朝廷让城郊庄园自生自灭，天风山大展拳脚的时候到了。
没等众人汇聚情报，商量行动的目标。
胡天用拿出随身笔墨，郑重其事写下四个大字。
“城南曹屋！”
王虎神情一变：“这是锦天商号曹掌柜的老巢所在。”
张智自从知道王虎遭遇，对曹掌柜早已恨之入骨。
“打的就是他的老巢！”
苟希也略有耳闻，主动分析起来。
曹屋，算曹掌柜的祖地。
地处皇城南五十里远郊，位于蕤河下游，临近海东府地界。
从天风山出发，搭乘渡船。
一个往返，至少需要四个时辰以上。
曹掌柜继承父业，以绸缎生意为主业。
坐稳皇城十八豪商后，便在皇城近郊另购庄园居住。
曹掌柜天生谨慎。
虽有新庄园，却始终不忘建设曹屋。
逢年过节，还会举家回去祭拜。
王虎虽然没有去过，却也知道不少情报。
“锦天商号内部曾经秘密流传，曹掌柜的金银财宝，大多藏在老巢里。”
胡天用点点头，写下一个“对”字。
他曾经在程府出任管家，情报更加准确。
如此一来，完全可以明确，曹屋藏有大量金银财宝。
刘丕当即定下目标：“就打曹屋了。现在有两个问题，曹屋守备如何，我们怎么打。”
王虎道：“曹屋以前有上百家丁镇守，如今恐怕只多不少。”
苟希却不以为然：“便是二百又如何？”
“而且曹屋建有高墙御敌，单凭我们的力量，恐怕难以轻松拿下。”
众人不禁犯难。
如果是两军对阵，单凭苟希、王虎与张智三人的武艺，足以击垮二百家丁。
如今要面对高墙攻坚战，谁都没有经验，自然没了底气。
胡天用提议攻打曹屋，正是出于练兵考虑。
往后攻打庄园，肯定少不了这类战役。
刘丕却道：“就因为难打，所以我们要打，而且不能一股脑往前冲。”
王虎道：“话虽如此，至少也得想个良策再行事，总不能去到再说。”
刘丕大笑起来。
“那就去到再说！别忘了我们是山贼，打法灵活是首位。实在不行，就撤退。”
苟希第一时间表示赞成。
张智、胡天用与头目们也接连点头，王虎也很快想通了。
至于行动路线，反倒比较简单。
先化整为零，利用战船与渡船，分批抵达目的地。
接着化零为整，赶在黄昏，对曹屋发起攻击。
等行动结束，再趁夜色返回天风山。
刘丕当即下命。
“这次本天王打头阵，胡军师，护卫左使，钱粮右使，一同随行。二当家殿后，务必赶在傍晚前全员抵达。”
张智这才反应过来。
“今天吗？”
“当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