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打算再折磨他一遍，以此泄愤？”
王虎早已了解先前发生的事情，对胡管家自然没有什么好感。
苟希也持同样的意见。
“他以前仗着程府撑腰，经常鱼肉百姓，绿林好汉早有除之而后快的想法。”
刘丕说明用意：“他已经遭受应有惩罚，朕将他买下，并非为了泄愤。”
“难不成陛下想收拢他？”
“没错！此时他必然恨透了梁昊，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应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苟希打断道：“陛下是想获取更多朝廷情报！”
“可以这么说。”
“那倒不必，我在皇城略有耳目，外加苟府经营多年，陛下若想知道什么，属下可以代为打探。”
刘丕笑了笑：“苟府的势力不宜擅动，朕想要的是他手里的一张秘方。”
“秘方？”
“他有一种小药，洒进水里，可以让鱼快速醉倒，主动浮出水面，并且行动迟缓。”
王虎很快想起什么：“此事属下也所有耳闻。”
刘丕颇感意外：“你知道？”
相传，程先生刚到大蕤国时，胡管家就是他的头号狗腿子。
胡管家祖祖辈辈都是渔夫，他受不了风吹日晒，便在皇城厮混。
追随程先生后，两人去拜会梁昊。
地点远在一处荷塘。
梁昊一时兴起，提议钓鱼。
胡管家就是利用祖传小药，使梁昊满载而归。
打那以后，程先生便获得赏识，顺利成为大蕤客卿。
王虎不忘总结：“可以说，胡管家的祖传小药，是帮助程先生进入朝廷的敲门砖。”
“朕倒觉得，小药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他们二人狼狈为奸，核心还是燧石市场。”
“陛下，难不成你想鱼贩子？”
“这有何不可？赚钱嘛，不寒碜。”
“属下有一个远房亲戚，打渔为生，常说臭鱼烂虾，糊口都难。”
“王虎，你也是商号出身，朕问你，买卖之根本是什么？”
王虎不以为意：“自然是钱货交接。”
“朕以为，有买才有卖。倘若没人买，即便卖得再便宜，也做不成买卖。”
刘丕完全参照前世的商业逻辑。
需求分很多种，衣食住行只是生活所需，兴趣爱好为满足心意。
正因为各式所需，方能成市。
其中有一点很重要，需求是可以被创造出来的。
大蕤鲜鱼卖不出高价，原因无非两点。
普通的鱼大多刺多肉少，食用麻烦，老人与幼儿更是避之不及。
龙鱼能成为珍品，刺少便是重要原因之一。
此外，缺乏烹饪所需的调料与佐料。
腥味重，口感柴，若非食不果腹，平常人家向来不吃鱼肉。
顶多就是吃点熏鱼或者鱼干，打打牙祭。
倘若按照前世的做法，估计鱼刺都会被他们嗦干净。
“朕以为，鱼市前景远大，几乎没有竞争者，很适合纳入红帽子商号版图。”
苟希与王虎自然不懂刘丕的深远考虑，他们也不需要懂。
“属下明天就去将胡管家买回来。”
刘丕罢罢手：“不用，明日让朱老先生跑一趟，那样比较合适。”
送走两人，刘丕揉了揉额头。
想要凭借一举之力，改变整个八荒世界的鱼市，的确是一项无比巨大的挑战。
以刘丕目前所掌握资源，只能先在葫芦谷展开实验。
次日清晨，无风。
刘丕刚想去找朱扁商量购买胡管家的事，朱扁却主动登门。
他看起来消瘦不少，精神却十分好。
一见刘丕，朱扁就满面春风。
“陛下，臣的家眷已经开始打包行囊，五日后便能搬到葫芦谷。”
刘丕心喜：“多谢先生，朕又多一股助力。”
朱扁不好意思道：“陛下见谅，臣的家眷并不多，只有三名养子，外加十几名老庄奴。”
“先生不是有妻儿吗？”
“犬子在海西府萝城郡担任郡守，恰逢孙女尚且年幼，贱内便去帮忙照料。”
“原来如此，难怪先生一直没有提及。”
海西府远离皇城，萝城郡更是临近五大山蛮之国。
传闻他们世居原始森林，茹毛饮血。
大蕤立国后，双方便约定以山脉为界，彼此关系还算过得去。
朱扁安排儿子去一山之隔的萝城郡，必然是想好退路。
“先生，听闻程府胡管家遭受严刑拷打，现在又瞎又哑，被扔到城南十里庄。”
朱扁瞬间瞧出刘丕的心思，皱了皱眉。
“陛下，那胡管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身上有好东西。”
刘丕当即将小药一事详细说明。
朱扁捻了捻山羊胡：“陛下若真想将其收纳麾下，老臣倒是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天风山。”
“先生的意思，是让他去天风山？”
“没错，正所谓恶有恶磨。天风山做的本就是打家劫舍之事，凭胡管家的才智，必然能更上一层楼。”
刘丕有些担忧：“倘若天风山被他嚯嚯了呢？”
朱扁大笑：“陛下可千万不要小瞧张智，他看似不通人情，实则忠勇无比。”
“如此也好。”
“臣会派人以小药配方为条件，将其买下送往天风山。”
“那便有劳先生安排了。”
“此事不过举手之劳，倒是地灵岛进展神速，余钱已经所剩不多。”
刘丕忍不住长叹一声。
本以为红帽子商号迈出第一步，资金压力能有所减缓。
现在来看，路还有很长。
朱扁也深知，建设地灵岛绝非一朝一夕，耗费银钱不计其数。
“陛下，要不臣命人放慢速度？”
“那倒不用，先生可还记得，朕跟你们说过的小龙鱼计划？”
“陛下的意思，可以启动了？”
“没错，朕正好打算布局鱼市，索性便一起动了，届时还望先生多多奔走相告。”
“臣自然赴汤蹈火！”
送走苟希，刘丕当即召来苟希与王虎。
同样还是一张纸的商业计划书，不过内容却分成两份。
王虎看到当头三个大字，下意识发问。
“陛下，何为水族馆？”
“便是售卖观赏鱼的铺子，如同皇城的锦鲤店。”
“那为何不按以前，直接收购锦鲤店，反而要新开一家？”
刘丕笑道：“因为我们不卖锦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