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丕谋划中,利用柳嬷嬷锁门午睡的习惯,苟希凭借武艺,先将其打个半死。
再由小豆子扮成小粥子模样,前去索命,恫吓柳嬷嬷写下血字。
最后,苟希杀死柳嬷嬷,布置完现场,才悄然返回。
庄奴居住区有不少断壁残垣,只需小心躲避,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八荒世界没有验尸技术,更不会查指纹。
案发时,苟希与小豆子在大榕树下,伺候小皇帝刘丕,很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净房与浣房不和,小粥子之死更是让双方剑拔弩张。
柳嬷嬷死了,净房嫌疑最大。
从最开始的伙房命案,到福鱼害人,小鲑子索命案,以及三管六房分家,刘丕正逐渐摸清梁昊的底线。
对梁昊而言,皇庄行宫是软禁小皇帝刘丕牢笼。
这些太监宫女就是苟延残喘的陪葬品,死了就死了。
只要刘丕这个小傀儡还活着,与世隔绝的葫芦谷内,随便他们怎么闹腾。
就好像一潭死水里的孑孓,谁也不会在乎它们之间的你死我活。
小粥子自缢根本不算什么。
浣房与净房内斗,导致柳嬷嬷被杀,也算不上触动梁昊的逆鳞,顶多就是将这笔账记在皇室宗亲头上。
苟希道:“陛下,我们离开时,路过杨嬷嬷住处,就顺带吓了她一下。”
刘丕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三人阴谋得逞,相视一笑。
赵公公却感觉头痛欲裂。
在他看来,柳嬷嬷是梁昊的心腹,现在死于非命。嫌疑最大的宁嬷嬷,已经明确是皇室宗亲的暗探。
这等同于挑起双方纷争,稍有不慎,葫芦谷的太监宫女将会迎来腥风血雨。
好在同为梁昊心腹的杨嬷嬷,一口咬定是小粥子复仇。
“此事关乎诸位管事性命,必须想个合理的解释。若是将某些东西捅到朝堂,到时候我们谁也别想活。”
此言一出,所有人噤若寒蝉。
宁嬷嬷和杨嬷嬷也深知兹事体大,已然不像方才那般失态。
她们开始驱散所有看热闹的太监宫女,就连刘丕等人也被借口场面不宜请离。
赵公公集齐其他管事,开始闭门商量,如何将柳嬷嬷之死遮掩过去。
刘丕回到大榕树下,金乌灌顶,却不见燥热,反倒有股清凉直透内心。
苟希旋了旋手腕:“接下来轮到杨嬷嬷了吗?”
刘丕摇头道:“她毕竟司礼管事,若是再用索命复仇的手段,很难蒙混过关。”
“属下可以制造成意外事件。”
“不急。杨嬷嬷暂时还不能死,朕还要帮她,在梁昊那里立大功。”
小豆子愕然:“陛下,为什么?”
“山人自有妙计!”
刘丕掰着手指关节,接连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多时,赵公公便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大榕树下。
管事们最终明确,柳嬷嬷死于魔障,相关文书已经派人送往朝堂。
原本被驱逐的小苋,暂代浣房管事一职。
从今往后,各房必须各安其事,所有纠纷均由行宫统筹管理会处置。
“赵公公,朕懒得理会他们。反倒是你,最近又憔悴了许多。”
“谢陛下关心!”
“如今皇庄行宫在握,朕想在葫芦谷四处走走,你觉得如何?”
赵公公有些犯难:“对岸虽乱,始终有眼线牢牢紧盯。陛下足迹,还是不出皇庄行宫与庄奴居住区为妙。”
刘丕也不恼怒:“朕曾听说过一句话,人闲是非多。”
“陛下的意思是?”
“依朕看,倒不如给三管六房找点事做。葫芦谷号称万亩良田,可以让他们躬身农桑。这样既可赚钱,又能省事。”
赵公公眼前一亮:“陛下此计大妙。”
苟希却泼冷水:“属下反倒觉得,那些太监宫女全都手无缚鸡之力,别说下地干活了,就是搬点东西也会喊累。”
“荀大侠有何良策?”
“属下曾探查前谷,除皇庄行宫与庄奴居住区外,曾有一千八百亩田地。可惜荒废太久,早已长满各种野草树木。”
刘丕赶忙追问:“难不成让他们去开荒?”
苟希摇摇头:“陛下改造皇庄行宫,需要不少木材,砖窑和铁匠铺会消耗大量木炭,不如花钱请他们帮忙。”
不仅刘丕沉默了,就连赵公公和小豆子也感觉不对劲。
这相当于跟三管六房的太监宫女说,你们既然没力气种地,不如去伐木吧。
苟希继续解释:“开荒种地耗时太久,而且赚不到什么钱。换成现做现卖的木材与木炭,管事们自然会卖力驱使下属。”
刘丕瞬间恍然。
有钱能使鬼推磨,苟希闯荡绿林,自然见识过不少。
赵公公依旧担忧:“行宫大兴土木,属下怕梁昊会起疑心。”
刘丕道:“如果朕在行宫外修建呢?”
“这里?”
“朕突然心血来潮,想给小溪两岸加装护栏,这很符合昏君行径吧?”
苟希道:“加装护栏需要大量木材,我们可以从中截取。仍然不够,那就给小溪加个盖。陛下乃万金之躯,龙体容不得半点闪失。”
“钱从何来?”
这倒是把苟希给问住了。
苟希这种绿林好汉,向来对钱没什么概念。平时只管大手大脚,花没了就去劫富济贫。
刘丕有钱,从程先生那里坑来价值十万两的金银财宝,可惜暂时见不得光。
就算是刘丕名正言顺赚到的钱,也无法明目张胆地拿出来。
夭折大礼包时效还有很长。
正当众人苦思冥想,朱扁突然从行宫走出来。
他骑着毛驴,腰间悬挂酒壶,嘴里哼着小曲,看起来十分悠然。
刘丕眼前一亮,朝苟希挤眼。
苟希很快明白过来,扯着嗓子上前:“先生,您这是打算去哪啊?”
朱扁循声望去:“原来是你们啊,这葫芦谷与世隔绝,连个卖酒的地方都没有。我昨天打的酒喝完了,想去再买一壶。”
说完,朱扁打了一个长嗝。酒气顺着微风,扑面而来。
“让学生替您去吧。”
“你专心伺候陛下吧。为师没有醉,后院的毛驴也甚是听话。”
苟希趁朱扁不注意,一把将酒壶夺过来。
没等朱扁呼喊,苟希便以不懂路为由,拉上小豆子,朝谷口扬长而去。
朱扁叹了一口气:“陛下,臣只是想找点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