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仓皇失神的部下赵启瑞,金延喜的愤怒几乎是火窜上房顶了,双眼更是瞪圆比牛眼珠子还大,薅着对方的领子怒骂:“别的,不提,他娘的怎么不接老子的电话?还有,齐齐哈尔方面给整个绥兰海道所有驻军的守备官发了电报,他娘的你们一个个的为什么不回老子!?”
“啊,电话……发电报?”听到这话,赵启瑞震惊,差点原地一蹦三尺高,“电报,电报我是收到了……可按照咱们东北军的规矩,急件在两个小时之内回复,非急件四小时吗?我,我我按照时效回复省城了啊!”
这话说的把金延喜搞得一阵愕然,不由将迟疑目光看向林昊和姜飞澜,然而还没等两人来得及说出任何话语,赵启瑞接下来说的话让林姜二人也是一阵失神:“电话,营部最近就没接到任何电话的啊?”
“你是说,任何?任何电话都没有接到?”林昊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你的意思是,你这个电话,这几日就完全没响过是吗?”
姜飞澜也是连忙追问:“大概有几天了?金团长,你也得想想你最后一次给赵营长打电话,是什么时候?”
乍然间,
这间并不算大的办公室里,升起了一阵令人胆寒的疑云。
“大概,有,有三四天了吧?”连反应最慢的赵启瑞也是乱了神,突然意识到,现在整个绥兰海道的问题,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
金延喜则是在倒抽了一口凉气之后:“是了,我给那郭鬼子气得够呛,于是跟他告假说是旧伤复发身体不适,去乡下休息几天——可我临行之前给你小子打过电话,确实是没人接的状态;呼兰那边倒是有人接,我是跟老哥们通过气的。”
“也就是说,你金团长在决定‘投奔’我林昊的同时,绥化、海伦、龙江镇到齐齐哈尔的通讯就全断了,是吗?”
就在林昊仔细询问金赵两人的时候,惯于冷脸的姜飞澜迅速走到房间的电话机跟前拿起了电话。
林昊扫了一眼金延喜越是慌乱的表情,却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以军人特有的迅捷动作回转过身,满面凝重地回望着姜飞澜。
将听筒凑到耳朵旁边大概三分钟,这位年轻的省城守备军司令却是绷着一张脸,轻轻把听筒放下了:“连不上接线员。”
不同于更先进的拨号查询方式,民国年间现在靠
的还是接线员的老旧方式——就是电话机,会先引到接线员那里,然后通讯全部都靠这些人工接线员。
军方的电话尤其如此……虽然通讯效率不高,但比较其他的方式,在这相对落后的年代是相当便捷快速的了——然而现在,他们却连接线员都联不上。
那么就说明一个问题:
“通讯断了。”金延喜把这个可怕的事实说出来了,“现在看来,不光是省城联系不上我们,而是我们也联系不上省城;相互之间的通讯也断了!”
林昊骤然将冷厉的面孔转向赵启瑞:“赵营长,少帅呢?还有,这城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啊,你XX妈为什么突然加了防卫和戒备?”金延喜狠狠一拍桌子。
“你们不要审问他了。”忽然,少帅的声音从这间并不算大的内室里传来,“是我让他这么干的!”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所有人一齐将震惊的面孔转了过去。
一身崭新的东北军服且全副武装,本就有民国四大美男之称的年轻男人此刻更加英俊非常,只是他这副严阵以待让所有人都愕然当间。
…………
待众人在赵启瑞的办公
室坐下来,又经过一番争论,才是明白过来,原来是身在海伦的少帅感觉到了不对劲,才是在第一时间找到了赵启瑞,让他迅速封锁海伦而且加强守备,以防不测。
不过林昊怎么也想不通少帅是怎么觉察到城里的不对头——但他还没来得及问,当然问这个问题也没什么必要,可一旁的金延喜却心直口快,立马问了出来:“难道有人给您通风报讯了吗?您是怎么感觉城里不对劲的?”
姜飞澜颇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其实林昊也有点无奈:就算就搞清楚缘由有用么……不想少帅却悠悠然道:“以往城里的芙蓉馆一道旬假的时候都是大头兵,但这几天连个鬼都瞅不见;我这几天也见了不少人,感觉不对劲了就使了些钱,有些个姑娘不也就乖乖说了吗?”
他这张英俊非常的脸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正经,可林昊他们听的却十足的尴尬,尤其是问出这鸟问题的金延喜更是涨红了脸;林昊不免撇嘴暗想:我靠,你这居然是跟楼子里的姑娘们问出来的!真不愧是你啊……
“呵呵,看来还真是有大嘴巴啊。”为避免尴尬,姜飞澜摇头一笑又道
,“不过少帅请尽管放心,浩辰已带十七旅二团倾巢而出,现下已在海伦外十里安营扎寨——叛军一旦起事,我等定然能护您周全。”
“你们我倒是信得过,可我的目的……也不仅仅就是周全罢了。”
少帅先是点了点头,可马上出口的这番话,让林昊等人纷纷一震:“少帅,您的意思是?”
不会吧,我听你这意思,难不成还要主动出击?
林昊心底不由在打鼓——虽说事情是他主动承揽下来的,但自己跟姜飞澜想的差不多,就只是武力威慑为主,发生正面冲突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毕竟,连林昊自己都不想打的。
但现在这阵仗,恐怕不打是不行了。
回望面前众人少帅不由冷笑道:“整军经武是东北军目前最重要的政务,黑省的响应以及配合工作我是很满意的;特别是浩辰的龙江,更是做的很好……但偏偏东北军之中就是有些坏事的老鼠屎;本事没有脾气还不小。”
说着,他将身子一挺重重靠在椅背上,表情更多了几分嘲弄:“我很清楚,事情与茂宸有关……但他们居然搞这些事情出来,岂不是针对我张学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