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意？”听到这个词，林昊差点就大声笑了出来。
他娘的这群小鬼子怕不是一群傻子！
老子现在还什么都没说，也没同意合作，怎么就能马上扯淡到什么“诚意”上面去了？
不过，他们把黑龙会已是和盘端出，再加上江口明野说的，打算承揽药厂的全部投资，林昊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动心的……
如果不是有上海药厂的那回事，另外合作的也不是小鬼子的话，他兴许还是会考虑一下合作的。
但是，这群侵略者本就不是好的合作伙伴和生意伙伴……这一点林昊还是非常确定的。
不动声色地将深远的目光投射过去，然而在他还没想到什么应对之词的时候，那和服女人身后的纸门划拉一下就被人粗暴地拉开了。
连带房间里的日本人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被这过分粗鲁的动作转了过去——
是一群穿戴齐整的厨师……纯日式的服侍还扎着白花花的头带，以中国人的眼光看真的很像披麻戴孝一般。
林昊这几个不懂日本习俗的手下纷纷蹙起了眉头，而眼瞅他们手上端着盛满食物的精致木盒，人们还是选择跟林昊一般沉着
面孔。
日本人款待客人也喜欢使用这种层层构造的木盒子，里面的蔬果肉类大抵是日式冷食——作为纯正的内陆人，林昊感觉盒子里的鱼生实在太过腥气，况且以他医生的良好饮食习惯，吃这种鲜冷食物也实在太不够卫生了。
只是……整个餐盒内，那几片晶莹剔透的鱼生装饰得最为精致，一上桌就不自觉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请林长官，还有诸位贵客品尝一下厨师们精心准备的上等美食吧！”一直背合着双手站在纸门一侧的副官露出几分高深的笑容，随后踏着日本军人特有的步伐走近，一面以剑道滑步的姿势在林昊对面跪坐，一面拿起他右手边的竹筷，轻轻夹起一片切得薄如蝉翼的生鱼片。
小心地为他裹满了芥末醋汁，副官替他放进面前的净瓷碟子里：“林长官，请！”
不知他为何如此这般刻意的殷勤，林昊夹着香烟撩起眼皮回望过去——眼瞅着对方倨傲的表情中竟是有几分难以言明的成分，他不自觉地面容越冷，低头将目光投向那生鱼片去。
这……
不对劲！
瞬间就明白过来他这副表情的缘由，林昊猛地一
转身子，抬手便狠狠打落了正夹了生鱼片要尝个鲜的武晓勇——这小子向来贪吃得很，见着什么吃过的没吃过的都想尝尝。
“啊？”猝不及防的贴身护卫吃痛，手上的筷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跌落在地，而那生鱼片却直接跌落他的脚边……一直以“珍惜粮食”为己任的他下意识地捏起来还是要往嘴里放，口中还兀自叨叨着，“三爷您干什么啊，我还没尝尝呢……”
“不能吃！”林昊低吼。
左右他的手下们皆是暗惊，纷纷放下了手上的筷子——而武晓勇手上捏着那片生鱼片一脸愕然，足足有半分钟他才是回神过来，简直像烫手一般丢了。
“江口长官，您这是什么意思？”左右环顾过自己震惊的手下们，林昊面露愤恨地瞪着江口明野，“难道这些，就是几位合作的诚意吗！”
他分明看得出来，这王八蛋已是快笑了出来。
“算的上是吧。”江口明野没答，跪坐在林昊面前的副官忽然笑道，“真不愧是林长官，一下子便就看明白了！只是，这位郎先生……”
听到这话，一直以来还算镇定冷静的林昊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右手骤
然伸出，猛地狠狠拧住了对方的领子，以全身的力道将他拖了起来！
“服部光男！你这个王八蛋对山猫做了什么？”因为这急剧攻击性的粗暴动作，林昊和他的身体撞翻了面前的小木桌，上面的食盒清酒等物滚落在地。
而人们哪里顾得上管这一地狼藉，林昊的突然出手让随行的东北军们哗啦啦全部起身各自抽出武器——常年的军事化训练，让他们一个个犹如军刀般出鞘，连向来以军事素养著称的小日本子们都慢了一拍。
几分钟前双方人马虽然始终对峙，但场面上还算保持着相对的克制，但随着副官的挑衅，整个会客厅已被刀光血影的气氛包围！
“呵呵呵……”而就在这种情况下，被死死拧着领子的副官却发出一阵阴测测的笑声。服部光男时下就像个镇定至极的外交官，竟是先抬起右手拨开了林昊充满仇恨的双臂，“林长官果真是心思缜密！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少废话！就在你们进城的时候，老子的手下把你们的情况一说，我大概就猜出这支团队分明不是这什么江口明野带队了……老子一直瞅着你们眉来眼去！当老
子是睁眼瞎么……你XX妈少废话，到底把山猫怎样了？”
他刚才提及的郎先生，其实很有可能就是一直以来失踪的山猫。
山猫，他是海伦的满族人；算是富贵人家的后代，曾经读过几年书，而且识文断字才会受的林昊青眼，一直替他打理后勤以及军需。
之所以林昊如此质问，是因为这孙子刻意夹过来让自己吃的那破玩意，根本就不是什么鱼生，而是……
人肉。
错不了，以林昊多年从医的眼力劲，只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人类大腿内侧的肉！
“林长官，这位先生一直就在我们海伦做客，”服部光男抖了抖被林昊弄皱的军服，甚至还不忘整理着乱发，表情越显玩味，“当然现在您也该明白，这些其实也算得上是我们诚意的一种了，不是吗？”
林昊紧咬后牙。
那肉很新鲜……显然是从活体上面强行片下来的。就算没有亲眼见证，林昊也可以预见被俘的山猫遭遇了何等的痛苦。
“算诚意。”最终，林昊深吸了口气面露平静，“只是，我林昊可没拿你的弟兄做鱼生……这些，呵呵，服部长官的手段，我林浩辰领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