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军经武本来就是大帅那个老狐狸搞出来整人的,尤其是大麻子这种打仗垃圾,只知道给自己谋福利占地盘的家伙,更是挨整的典型。
如此说来,郭松龄不过是大帅使的一把枪罢了。
刻意不给他职位和好处,让这杆枪憋够了火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而郭松龄还真是好用,一路而来显然没少做准备工作,刚到黑龙江就给自己下了个连环计——
从接连激怒自己,到干掉叶一成到引出小鬼子暗杀少帅,几乎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看来少帅今晚上带着谷瑞玉大张旗鼓去艺妓馆,却最终没进去……也是连环计里面的一环。
“呵呵,少帅的消息还是满灵通啊,咱们黑省的事情一一都躲不过您英名的眼睛。”林昊黑漆漆的瞳子多了几分寒意,“其实吧,您有什么吩咐直接与小的说了便是,张海鹏那老王八蛋,也跟我林昊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啊。”
想明白这些,林昊也不墨迹了,少帅已是给他开出了如此优厚的条件,他跟大麻子之间还有深仇大恨,再加上张海鹏联合小鬼子把自己和吴俊升都逼到台前……没什么说的,该出手了。
少帅不言,意味深长地对他一笑:“
话不多说了浩辰,尽快开始吧。”
言罢摆了摆手让他下去,自己则是神情懒怠仰倒在沙发上,满脸带着困倦。
“汉卿,你不觉得……这样子做对下面的人并不好吗?”见林昊忿忿出门,谷瑞玉盈动的桃花眼闪着几分不忍,一面上前站在他身侧按压着心上人的太阳穴,“既然也是你父亲的下属,直接吩咐不好吗?”
其实林昊对于他来说嘴坏人欠,几次三番把她弄得哑口无言;可现在不知为什么,她眼底看着他被算计,反而是有点不爽了起来。
“瑞玉,你这是心软了啊?”少帅轻闭起眼睛,“是不是在你看来,我父亲在东三省是一呼百应的总司令?”
“嗯……那可不是吗?不光是令尊大人,我的汉卿也很威风呀!”
“其实不光是你,从前我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可这次跟曹锟吴佩孚开战,我们才是发现,父亲手下的东北军,不过是聚义在一起的草莽,实际上跟绿林好汉的差别也并不大。而且……”说着,他抬起一手,将谷瑞玉拽入怀中抱起,
“这帮人,真正听话的不多,形似张海鹏这样,表面上支持东北政权,实际上满心私欲各自为政的人太多了——
茂宸也跟我说过,整军经武是个好机会,可以让整个东北军大换血,提高我父亲对军队的掌控力;可是临行之前,父亲也曾说过些事情……”
话说到这里,少帅清冷的瞳转向怀里的美人儿,却突然不说话了。
出发黑龙江之前,大帅就曾单独跟他聊了整整一夜——
这位在大帅府长大的纨绔公子哥,才是第一次对整个东北的局势进行了次管中窥豹。
原来那高高在上的张大帅看着虽然风光无限,其实始终身在刀山火海之上……东北军内部情况之复杂,人心之异动,让他心生惶恐。
父亲再三告诫过他,尤其是张大麻子这种手握重兵,且跟小日本子有所勾结的人,万万不可亲自下场……否则激起兵变就麻烦了,到时不要说威胁他们老张家的政权,就算是出手镇压,也是大.大的损失。
“汉卿,别烦啦。”望着自己心上人眉宇之间那化不开的忧愁,谷瑞玉抬起白净细嫩的小手捧着他的脸,“这不是已经开始解决了吗?我看这个林浩辰,倒也是个可靠的人呢。”
“哎,是这样吗?”听到她这样说,少帅会心笑笑低头亲她的脸颊,“你这坏丫头前几天还对着我说,
你想枪毙了这坏小子……怎么现在又替他说上话了?”
见到此景,身在房间之内的李本森慌乱地退出门去,谷瑞玉捂住双眼低头,故作出副娇羞模样:“人家就是从前总给他说话气着么!现在觉得他还有点用处,马马虎虎,也就帮他说说话喽……”
美人如此柔弱羞涩,少帅一阵心痒难搔,不自觉呼吸也变得局促,猴急将她横抱站起就钻进了卧室;
然而就在这对鸳鸯缠绵床笫之时,林昊阴沉着一张脸在办公室死盯着墙上的地图出神——这张图是整个龙江极其周边的军事地图。经由多日侦查回报已是改的相当详实,而紧挨着它的是一张龙江镇的详细地图,细致到一棵大树,一口井都标记清楚了。
最近他在摸排镇上的日本侨民,人数似乎相当不少……果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在龙江镇才短短半个月,站还没站稳就被搞出事情来了。
“三爷,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您要不还是早些安置吧?”
武晓勇看着他不快的模样,小心翼翼地说着:“折腾一整夜了,姜团长和大小姐早就回去睡下了。”
“肚子有点饿了,你去给我和二哥下碗面条去吧。”林昊幽幽地从
地图上收回目光,用这理由将他支了出去;随后就将一副阴冷的面孔转向同样惴惴的郭海山,直至把对方看得发毛:“三爷,您这是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么……”
林昊知道,郭海山跟白晋生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其实他还不如白晋生,队伍里起码还有个死党崔城;此人背弃了飞鹰堡归顺自己,就算龙江镇和骑兵营的人对他始终客客气气的,但心中还是忌惮这叛徒的。
所以郭海山在骑兵营的生存就得仰仗林昊——如果说之前背弃飞鹰堡还能用程祖荫不是东西打个旗号,若这次再当叛徒或者跟什么人勾结,他就干脆别在道上混了。
“二哥,咱们俩也认识这么久了,我林昊的为人如何?”林昊忽然深吸了一口气,隐隐收拢起眼底的杀机,“我这……也算得上是以诚相待了吧?”
郭海山听到他这话不禁一阵失神,慌乱道:“三爷,您这是讲什么?咱再怎么说也是拜过的亲兄弟,您,您是要跟我闹生分么?”
“那这叶一成,究竟怎么回事。”林昊低垂眼睑,刷刷拽出两根烟点燃,反手递给他其中一根,“我是不想跟二哥闹生分的,就是不知二哥究竟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