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工作非常危险，一旦被发现肯定是个死，所以一般都是由队伍里最机灵聪明，以及忠诚可靠的人去做。
“不是说三个家伙么？”万宁不由紧蹙双眉，突然想起了什么，“还有一个呢？”
“就我们俩人，堵这俩都不容易了，那个跑了啊。”仿佛是注意到林昊的尴尬，吴赤芳理直气壮道，“你们也真有意思，一个个就放大心宽的回去睡觉啦？还有你们两个，守夜的就把什么插千的放进来了？”
几人给她说的不由一阵脸红，特别是张家兄弟更是站在那里唯唯诺诺连大气儿也不敢喘；耿直汉子万宁向来不善言辞，张了张嘴半天没找到应对之词。
“过了过了……”林昊压低声音在吴赤芳耳边嘟囔了句，然后赶紧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二哥，你把这个活口带回去仔细问问，我和弟兄们四处看看能不能发现点踪迹！”
知道他这番吩咐多少也是给自己解围的意思，万宁一口就应了下来，回身让弟兄们把这小子和那具尸体都拉回去。
“武子天顺，你俩带几个人，跟小林子走！”万宁快速下令道。
“是！”
林昊则是侧身对吴赤芳道：“跟
毛毛回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我不，你们都去抓人，叫我回去睡觉干什么？”吴赤芳立刻强硬地拒绝了，“你看不起我呀？那俩人还是我打的呢！”
“我知道你枪法好，本事大……可这么冷的天，你手都冰凉，还是回去休息吧。”林昊捏了捏她的小手，轻声道，“我不说过了吗，以后冲锋陷阵是我的事。”
不知是因为他坚毅的眼神，还是这近乎于承诺的话语，吴赤芳一阵失神之后竟是咬了咬下唇，点头应下了：“那好吧！不过我跟二哥哥回去就好了，让毛毛跟着你们吧。”
赵毛毛一听抓人行动用不着他“当保姆”，马上乐得跟什么似得，应了一声就跟在林昊身后。
“天顺，你带几个弟兄沿屯子外沿和河滩那边找……武子毛毛，还有张家兄弟跟着我走。”林昊快速下令，几人立刻高声应下按照他的命令行动。
“伯安仲文，先带我上你俩的岗哨看看去。”
其实林昊清楚，没逮到的那家伙百分之百已是溜之大吉，再想逮住他是不可能了——现在的他只能搜集些线索了。
“啊，好！”张伯安见林昊并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连
忙快步在前面引路。
原来万鸿拉起团练之后，在屯子周边四个方位砍树做了高高的哨塔，每天晚间都派人值守。
没费多少工夫林昊就爬了上去——大约有三层楼，在林昊这个现代人看来并不算高，但俯瞰村落一个方位的情况是绰绰有余了。
观察台大约七八个平方的空间，四面挡着铁板，还有照明的灯笼，放吃放喝的柳条箱，角落里还有容人取暖的铜盆和窝棚……就算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哨兵也不至于难过。
“奇怪，你不是说屯子四角都有这样的岗哨么？我咋两眼一抹黑啥也没看到？”林昊伸手往其他方向指。
就他目光所覆盖之处，除却屯子里隐约可见几户有了煤油灯的光亮，应该是刚才的枪声和喧闹惊醒了村民们——可即便如此，林昊还是没看到其他方位有岗哨的灯笼光。
“额……这，这我不知道。”张伯安抓了抓后脑勺，多少带点伤脑筋。
“呵呵，你可真是个机灵鬼啊。”林昊也不傻，马上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其实在跟万鸿聊起团练时，他大概也清楚万家屯子的团练虽然人数不多，却颇有些水浅王八多的意味，居然还形
成了派系斗争。
万鸿最初拉起团练时，原本的团首是他的孙子万修竹，副手有两人，一个就是万贵春，另外一个名叫杨守之——他们俩各领团丁五十人，起初都属于万修竹的管辖。
杨守之还算听话，但自打万贵春拉着他的那群人加入之后，团练的性质就慢慢发生了转变：刚开始只是两人谁也不服谁，然后万贵春一方面开始排挤那些不听话，不服他的团丁；另一方面则是跟杨守之对着干……他的势力很快就在团练中扩大了，后来连万修竹也不放在眼里。
平时虽然也会装模作样的安排他的人去做事，但基本上都是杨守之的人去办实事——搞得整个团练乌烟瘴气不说，杨守之的人有的去投靠了万贵春，有的则是直接退出了团练，余下等就是张家兄弟之流，也不站谁的队，在团练里混饭吃。
“是老杨安排你俩值夜的？”林昊一面从木制的梯子往下爬，一面让他引路去其他几个岗哨看看。
“俺哥俩原本是值前夜的，后夜是贵春手下的三顺跟老成子。”张伯安搓着手老老实实回答着，“可俺俩都等半天了，也不见有人过来接班……正商量俺俩
是不是直接回去睡觉得了，还是在等会儿，就听见老魏家的门口有枪声，这不就跑去了么。”
林昊沉吟。
看来团练的安排是两拨人轮流守夜，如果两拨人都算尽责，安全性上是没有问题的……但现如今的情况是张伯安他们这些人守夜，万贵春的人在玩忽职守。
他继续朝前行进，偏头扫了眼张家兄弟这副司空见惯的神情：看来这种事情已是日常了，万贵春的人压根没起到任何有关团练的正常作用，反而在持续性的扰民。
赶到余下三个岗哨，林昊身手利落地爬了上去：不出意外果然都没人。
他搓了搓手冷笑两声：“呵呵，好好的团练制度，没有正经人去监督执行，果然玩的一团糟。”
不管万宁提及屯子里的人际关系是复杂到牵一发动全身的程度，林昊依旧暗忖着：这万贵春是万万留不得了。
“走，咱附近转转。”林昊把手电筒一比，顺着朝南的一条土路照去。
夜色依旧深沉，如果不是刚才那番小插曲，整个万家屯子一直都沉默在寂海之中，而现在，路边不时有那些看起来破败的木门拉开一角，轻声在问：“三爷，出啥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