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不至于,玉堂你就正常去,回头看看我也去凑个热闹……”
从语气中听得出来,杜老板对王玉堂表忠心的举动很满意,那王玉堂也就下决心去吃这一顿了……
晚上七点,黄家花园大门口是好不热闹。
在庆帮能混成一堂之主的,少不了弄辆轿车坐坐,可是在这么多车子里面,最扎眼的还要数王玉堂的防弹轿车。
当王玉堂出现在现场时,数十名堂主先是议论,接着就三三两两的上前见礼了、寒暄了起来。
“王堂主好久不见了,最近在哪发财呀?”
“听说王堂主去华北转了一圈,还和日本人搭上线了?”
“什么日本人,王教授明明是去了北大,人家读书人跟咱们这样的大老粗,只会打.打杀杀的可不一样……”
言谈中可以明显感觉出来,杜老板和张老板的人,对王玉堂多少都有点巴结、拉拢的意思,但黄老板的人可就显得傲气多了,似乎还有些讽刺王玉堂的感觉。
人多心思就多。
王玉堂也不可能一一的辨别,于是他打了个哈哈,人就往内厅走去,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喝茶,耐心坐着他的局外人。
七点半左右,大戏开锣了,演的是《定军山》。
庆帮各堂口堂主、跟班,浩浩荡荡200多人在戏台下落座,十几张大圆桌散步各处,可是真正看戏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大家都在打听、刺探,动自己个的小心思。
王玉堂被安排在了次席,除了三大亨和几位半退隐的叔父,就属这桌上的人势力最大了,不过要论名气的话,王玉堂绝对是稳居首位。
“王教授,怎么没瞧见你干儿子呀?那小子可把地盘管的不错,滴水不漏的。”
圆桌对面,宝胖子开口了,这位是铁水堂的堂主,黄老板的心腹干将,专门干买卖人口和妓院的营生,听说四马路的姑娘有三分之一都是他弄来的。
这家伙胆大又谨慎,只要是在租界没有根基的,哪怕是洋人妇女也照绑不误。
“在北平有点事,留他在哪收尾,估计再过几天人就该回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兄弟我在北边也有些门路,王教授用的着的话,言语一声就行。”
“呵呵呵……”
人家既然客套起来了,那王玉堂也得有点回应。
只是他刚把酒杯举起来,黄老板就现身了,跟着就
仿佛是俩人商量好的一样,杜老板带着龙汝刚也出现了。
“哗啦……”
十多张大圆桌,桌边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就连戏台上的角色都停了,齐刷刷的向两位老板鞠躬问好。
等他们二位坐落之后,流水一般的菜肴可就端上了桌。
谁知在这个瞬间,王玉堂却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那就是上菜的仆人全都是男人,一个小丫头都看不到,而且这些仆人还显得是精壮无比、眼神阴沉。
黄老板是主人,简单说了几句就催促众人开席开喝了,不过王玉堂他偷瞄着两位老板谈笑风生,心里却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结果十分钟之后,不远处的一桌可就吵吵了起来……
“……手伸的太长,老子帮你砍喽!”
“欧呦!吓死人了,吾会怕侬?”
“今天这么隆重的日子,你别自己找不痛快。”
“那吾也警告侬,不要以为当上经理,鱼市场就归侬管了,那一带还是吾说了算数。”
“哗啦……”
越吵越激动,直至掀了桌子,周围的堂主们也纷纷加入了斥责与对骂,表面的平和是彻底维持不下去了。
戏班子的锣鼓一停,现场可就只
剩下吼骂声了。
接着便开始碗筷乱飞,紧张的来宝就凑到了王玉堂跟前,可王玉堂却带着冷笑,伸手抓起桌上的烧鸡与猪蹄,拉着来宝渐渐的往后退,口中依然大嚼特嚼、吃个不停。
“别吵,都别吵了!”
“砰!”
语言劝阻无效,枪声可就响了。
刹那间双方往后一跳,拉开些距离后,带在身上的家伙就全亮了出来,偌大的花园中明确的划分成了三个阵营。
黄老板麾下大约8—90人,杜老板麾下大约6—70人,剩下3—40个可怜巴巴的躲在一旁,刚刚还推杯换盏的好兄弟,现在就变成了生死大敌。
下面人闹成这样,首席、次席的诸位却坐的很稳,两位老板连眼皮都没有抬,纵观全场就只有王玉堂这个异类躲在旁边看热闹,脸上不是愤怒而是好奇。
“好好的一顿酒,闹什么闹?这像是什么样子?”
黄老板开口了,杜老板则一脸平静,紧跟在他身边的保镖就默默把手枪插回了枪套。
“这次是因为什么破事?谁出来说说呀?”
“黄老板,还是因为鱼市场的事,有人心里不痛快。”
宝胖子这时站起来,
大声回答了问题,接着黄老板可就望向了身边的杜老板。
“鱼市场?杜老板那是你的地盘呀!”
“呵呵呵,这种小事我平时从不关心,汝刚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杜爷,年初咱们买下了鱼市场的股份,然后就派了经理和账房、管事,但是市场里面那些小赤佬、小瘪三一直不配合,这几天更有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居然不让卡车往市场里面进运货,大家不能做生意,自然就火大了。”
“蠢货,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有捣乱的就按规矩办。”
“兄弟们也想呀,可惜是同门,按规矩不能动手呀!”
“哦?还有这种事?难道是黄老板的人有了误会,还是张老板的人,最近没了约束和管教?肆意妄为了?”
杜老板跟手下一唱一和的,使了一招漂亮的指桑骂槐。
可惜黄老板手下也不缺干才。
“回杜老板的话,不让卡车进鱼市场,那是我的意思,不过这可不是想给杜老板添堵,而是有些人吃人不吐骨头,没几天就弄得鱼市场没了生意,大家伙都活不下去了。”
宝胖子一顶大帽子狠狠的扣下来,听得杜老板眉头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