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在这场沉闷的酒局中,领事馆武官小野二郎也来了,可是却游离般的坐在一旁,显然跟其他人都不是一个阵营。
“我已经去西蒙的工厂调查过了,有关粉剂的工艺改造,是从大火过后开始的,目前只有一家工厂拥有,产量大约是每天100公斤,至于成本和技术细节,暂时还接触不到。”
小田也开口了。
只是当他说出一家工厂,还有100公斤这个数量时,众人却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不管多么先进的技术,这个量都太小太小了。
“如果是王玉堂有心针对咱们,那肯定不会是一家工厂,还有100公斤这个数量,真的对市场影响有限。”
鸟取再次开口了,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仍然相信王玉堂。
接着蟹江他们没有想到,一直表现很安静的小野二郎,这会儿居然选择站在了鸟取这边。
“我同意鸟取君的观点,粉剂的工艺瑕疵,应该是真的存在。”
“诸君,以王玉堂的能力,就算是存在工艺瑕疵,他也早晚能改进、弥补,现在的问题是咱们的工厂,高达数千万的投资,这要怎么收回来?不然咱们该如何向军部
、向经济产业省交代?”
蟹江开口将问题重新拉回了正轨,可惜大家却再次陷入了沉默。
直到鸟取猛地干了一杯,然后才咬着牙说道。
“王玉堂已经承诺我了,完成工艺后,会第一个帮助咱们升级,这样咱们就能抢在各国前面量产粉剂了,在哪之前,咱们唯有继续忍耐。”
“忍耐?咱们的工厂体量太大,想完成升级必然需要海量的资金,这个钱从哪里来?”
“……我愿意捐献千羽商社的全部资产。”
“恐怕这样还是远远不够。”
“那我就去街头发动募捐,粉剂是未来的主流,液剂注定要被淘汰,现在咱们就好像是在登山,只有坚持住,一路爬上山顶才能享受那美丽的风景。”
“鸟取君,你的想法未免太过理想化了,这么一来,咱们的工厂至少要一年以上才能大规模盈利,咱们会有这么多时间吗?”
当小田再次质疑鸟取时,蟹江低头思索一阵,忽然就转变了立场。
“我相信上海的侨民、士兵都会无私的帮助咱们,可是这笔钱,我认为应该从支那人身上拿过来。”
“哈哈哈,说得不错,汇美洋行、大华百货
还有华诚海运,这些家伙需要向大日本X国表现他们的忠诚,必要时掏空每一个铜板才行。”
“说得不错!”
“这个主意太美妙了……”
一路聊到这里,酒宴的气氛才稍稍轻松了一些,大家还共饮了一杯。
但是放下酒杯,渡边就再次提起了一个叫人头痛的问题。
“现在王玉堂的名声更盛了,京都大学、帝国理工都希望派人到他的新药中心学习,咱们该怎么处置这家伙?”
“首先要加强对他的监视,不管粉剂的事情是不是偶然,以后都不能让他离开咱们的视线,这件事就小田君你去负责吧!”
“嗨!特高科已经有了计划,但是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然后还有他的新药中心,最近半年已经发表了很多高价值论文,所以也不能忽视,安排京都大学的人员加入,这件事就由鸟取君你去办。”
“嗨!”
“诸君,为了大日本X国的兴盛,咱们必须更加努力才行……”
不同于日本人暗戳戳的谋划,公共租界其他各国代表那都是火急火燎的往上冲。
于是为了公平起见,兰瑟女士干脆把王玉堂请到总董府邸,给大家创
造了一个统一协商的机会。
“啪啪啪啪……”
王玉堂刚一露面,所有人是一块起立、鼓掌,脸上还带着崇拜的微笑。
即便是公董局中一向排斥王玉堂的白德等人,这一刻也表现的极其虚伪。
“埃迪教授,祝贺你完成青霉素粉剂的研究,远东制药大师之名,诺贝尔奖得主真的是当之无愧。”
“埃迪教授,感谢你为全人类做出的卓越贡献。”
“埃迪教授,不知道如何能有幸跟着你共进晚餐……”
一片恭维声中,王玉堂笑的十分开心,态度也是十分的谦逊,不过心中却格外的冷静。
这一切都是为了利益,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美国人,他们都想尽快拿到粉剂技术,好抢占这巨大的市场。
如果说青霉素水剂是第一代产品,那么粉剂就至少跨越了两代,无论是收益还是技术都非常的超前。
现在这棵摇钱树苗统统都掌握在王玉堂一个人手里,想要自然得表现表现。
“多谢各位,我不过是做了些自己擅长的事情,接下来我会继续努力的。”
王玉堂统一回应了一句,可是他刚坐下来,众人又开始猛拍老犹太的马屁
。
作为唯一拥有粉剂生产能力的人,可以向大家提供粉剂生产设备的人,这个瞬间绝对也是老犹太一生的高光时刻。
“西蒙先生你也真是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有时间让我们去你的工厂参观一下吧?”
“关于粉剂,能否先考虑我们的诊所……”
面对众人的热情,老犹太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面了。
不过老奸巨猾的他还是把关键问题一脚踢回到了王玉堂脚下。
“哈哈哈哈,大家不要跟我说,我只是进行了一些生产方面的实验,真正掌握技术的只有埃迪教授,离开他的话,我工厂的技工也是一筹莫展。”
看到王玉堂和老犹太配合的如此默契,一点关键信息都不肯泄露,无奈的众人只能把话给挑明了。
“埃迪教授,关于青霉素粉剂工艺,你认为现在可以推广了吗?如果还需要进行实验或测试,我们的工厂愿意全力配合,免费提供场地、工人与资金。”
兰瑟女士刚说了一句,大家可就一拥而上了,连轮值zhu席的面子都不给了。
可是众人说了半天,王玉堂却始终是一张忧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