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
“帮帮忙了……”
一根金条递过去,牛队长迅速就想通了。
掏钥匙开门,等门轴发出吱嘎吱嘎的摩擦声响,一股混合了发霉、腥臭、腐烂的味道就渐渐飘了出来。
这个瞬间,那黑暗的门口就仿佛是怪兽的嘴巴,谁一靠近就会被吞噬的干干净净。
“咳咳咳!”
“水、水……”
不过和吓人的场景不同,囚室里面传出的声音却非常的细弱,感觉已经到了濒临死亡的状态。
江鸿影开始本能的往后缩,而王玉堂却略有深意的看了牛队长一眼,瞬间牛队长就把头扭向了旁边。
不用猜了,监狱这是给囚室断水断粮了,毕竟死人可比病人好处理多了。
默默的摸出胶皮手套戴上,王玉堂检查过自己的口罩,这才正式踏入了囚室。
时间一长他的眼睛也就适应了昏暗,看到了躺在墙角的一个个犯人。
这里面一共是8个人,有两个已经咽气了,剩下六个也拖不了多久了,可这也变相方便了王玉堂的检查。
低烧、冒汗、消瘦、咳嗽、周身疼痛……
难怪白死病可以隐藏在流感之下,一是这个时代医疗水平不够,二就是这些症
状实在太有迷惑性了。
无论死活,分别在所有人身上取样。
口鼻腔分泌物、血液,要不是怕吓到门外的江鸿影她们,王玉堂就直接开胸取肺部组织样本了。
即便是这样,王玉堂带来的试管也很快就用完了,当他打算离开这间恶臭的屋子时,突然一只手拉住了他。
“咳咳咳……,救、救我,我给你、给你当牛做马……”
这家伙真够命大的。
可他披头散发的,叫人压根看不清长相。
不过从他扣住王玉堂的那只手感觉,指关节粗壮、手掌也很大,应该是个身材魁梧的主儿,坚持到现在还能说话,至少代表他身体底子不错。
“老板!”
“没事,都不要进来。”
来宝见状就要进来帮忙,可王玉堂立刻大吼制止了他。
接着硬起心肠、掰开对方的五指,王玉堂就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来到过道上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摘手套。
跟着是摘口罩、脱衣服,旁边辣手二话不说,摸出一瓶医用酒精就往王玉堂双手上面倒。
没准备更换的衣服,结果辣手又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让王玉堂暂时披在了身上。
“嚓、呼……”
划着火柴往衣服
上一扔,酒精一倒衣物可就迅速燃烧起来。
王玉堂等人这套操作顿时就把夏冬言、江鸿影和牛队长都看傻了。
“牛队长,还想请你帮个忙。”
换上新的口罩,王玉堂亲自拎着那些样本,郑重对着牛队长开口了。
“王教授你说,能配合的我一定配合。”
“我还需要两具尸体做解剖。”
“这个……恐怕不行,监狱的犯人就是死喽,尸体也得在监狱内储藏,直到上面的人按照程序取走、火化,又或者是交给家属,突然少了两具我就解释不清了。”
“牛队长帮帮忙,上下关节我找人去疏通,万一真连累你了,我王家乡保长的位子就是你的了,保你一世衣食无忧。”
“……那好吧,我这就安排人搬运。”
“记着要叫兄弟们戴口罩、手套,还要用雨布包好,另外那个家伙我也要了。”
王玉堂说着伸手一指,刚才抓他手腕的男人,这下子可就撞上大运了……
从监狱出来,王玉堂一行人就直接返回了巡捕房,将尸体交给验尸官,随即又拉着病人抵达了广慈医院。
此时此刻,方块胡子的研究小组可是如临大敌。
他们接走那个不知
名的犯人,然后就把王玉堂带进了实验室。
单就病毒化验来说,这边的仪器肯定比大学那边强,于是王玉堂就和医生们埋头苦干起来。
与此同时,江鸿影就在医院走廊上写稿,夏冬言则是焦躁的走来走去。
天黑了,院子中路灯亮起的瞬间,突然就听嘭的一声门响,王玉堂举着几张化验单就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
“现在可以确定了,真的是白死病。”
“啊?怎么会这样的?”
“王教授,不会是弄错了吧?”
面对迎上来的两人,黑着脸的王玉堂宣布了结果,江鸿影的肩膀一下子就塌了,夏冬言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不知道这病已经悄悄传染多久了,但我知道租界这次要有大.麻烦了。”
王玉堂说着就把白大褂一脱,狠狠的扔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那我立刻去报社,明天一早就把号外发出来,好让上海市民多多留神。”
“注意言辞,不要让人们产生恐慌,还有建议有症状的病人立刻去医院就诊,千万不能在家里死扛,越扛传染的人越多。”
“我知道了。”
“还要倡导所有人戴口罩、勤洗手。”
“明白!”
下一秒江鸿影就蹬蹬蹬的奔跑了起来,迅速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现在就剩下两个男人了。
夏冬言的脸色很难看,似乎是在竭尽全力的压抑情绪。
“接下来怎么办?”
“我直接去总董府邸,至于夏督查,我希望你能继续查查哪所监狱。”
“查监狱?这是什么意思?”
“你也看到了,那个囚室里面都是重犯,应该已经服刑很长时间了,怎么会突然间得上这个病?”
“王教授你的意思是,有人把病传染进去的?”
“想要控制传染病,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传染源,我现在就只能说这么多了。”
王玉堂言尽于此,跟着就冲进旁边的办公室,疯狂的打起了电话。
通知老犹太他们多加小心。
通知实验室停止奥司他韦的研究,所有人都不许离开,等着他回去布置新的任务。
最后则是联络奥古斯丁男爵,请他出面召开紧急会议,通知兰瑟和公董局的各位,巨大的灾难要来了……
晚上十点多,拖拖拉拉的公董局成员总算是到齐了。
他们中间有人是从饭桌上下来的,有人是从情人被窝中爬出来的,所以望向王玉堂的目光是非常的不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