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们,超过300万美元的地产项目,这在公共租界是罕见的,在整个远东也是第一次,我认为这可以大.大促进租界的发展,表现出公董局的治理能力。”
不等其他人反驳,一向很少在会上发言的奥古斯丁男爵居然也开口了。
“不要因为国籍而轻视一个人,大家是不是忘了,首先邀请埃迪教授进入这栋房子的,就是冯德曼先生?”
见鬼了!
法国人居然站在了德国人一边?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能够让兰瑟女士和奥古斯丁男爵一块发声的王玉堂,是不是更加强大的人物?
长桌边的众人窃窃私语,点动的钢笔、闪烁的镜片、摩擦的怀表、翻动的纸张,所有人都开始意识到王玉堂的强势崛起了。
“没有人表示异议,那么就把埃迪教授请进来吧!”
兰瑟女士一锤定音,很快仆人就把身穿长衫的王玉堂给请了进来,并且在旁边为他摆上了一把椅子。
一脸平静的表情,王玉堂向众人点头示意后,朝着男爵和兰瑟女士微微一笑,这才大.大方方的坐下,仔细观察众人的神态。
作为第一个旁听公董局会议的中国人,
这已经是对王玉堂的莫大认可了。
不过这种认可背后也代表着巨大的压力。
至少3—4个人恨不得立刻把王玉堂轰出去,更多人则是选择了无视的态度。
“先生们,埃迪教授打算购买佘山附近的一片土地,面积大约是30平方公里,包括三座小山和一条河流,出价310万美元,我个人认为这个价格还是比较合理的。”
重新戴上眼镜,兰瑟女士盯着手中的一页纸说道。
“310万美元?这个价格太低了,这么大的面积,至少也该值400万美元。”
“我比较好奇买地的用途是什么?”
“zhu席女士,出让这么大块的土地,已经大.大超出以往的记录了,我建议闭门磋商,好好的研究一下。”
“我反对,如果允许中国人随便买地,那租界早晚会被他们给买回去……”
人人都在发表自己的意见,基本上都是表示反对,完全是把王玉堂当做是空气。
然而在这一刻,兰瑟和奥古斯丁,他们却都没有帮王玉堂再说话。
“各位,你们的问题只有我才能回答,能不能听我说几句?”
结果是王玉堂自己开口了。
原来兰
瑟她们是把游说的任务,交还给王玉堂自己来进行。
可这种表态就充分说明,他们和王玉堂之间的纠葛、合作,也许并没有其他人想象的那么深。
顿时那些反对者就更有信心了。
不过更多人却带着莫大的好奇,用眼神鼓励着王玉堂,于是他就干脆站起来、走到了桌边。
“这30平方公里,听上去似乎是很多,但它包括三座荒山,既不是果园又不是农田更没有矿产,所以310万美元是非常的合理。”
“至于我购买它的目的,是打算在哪里建造工厂,建设村落,我一直在收拢流民和乞丐,如果诸位肯把土地卖给我,未来我将帮租界解决日益严重的流民问题。”
王玉堂的话让众人交头接耳,此时兰瑟女士才开始帮腔。
“之前我是负责租界民政工作的,每年咱们花在流民、乞丐身上的钱就超过50万大洋,收容、治疗、供养还有遣返,如果把这块工作交给埃迪教授,那就等于咱们每年节省了50万大洋。”
“不光是这样,新的工厂可以提供税收,提供工作,让公共租界的市场更加繁荣,埃迪教授的新药是不愁销路的,我
对这一点非常有信心。”
等奥古斯丁男爵也发表过意见,王玉堂才重新接过了话头。
“我计划建造一间磺胺粉工厂,以及配套的几个原料作坊,预计年产值大约3—400万大洋,不算多,不过为了让工厂可以长久、稳健的发展,我想要聘请各位成为我的顾问,每年拿出10%的产值作为顾问费。”
什么顾问费,这就是明晃晃、赤裸裸的贿赂。
居然把这事搬上了台面,而且脸上还不见丝毫的惭愧。
王玉堂的厚脸皮也算是让道貌岸然的公董局成员们见了世面。
“咳咳!埃迪教授,聘请顾问的事情可以待会再谈,先生们,现在可以讨论了,关于这项土地买卖,公董局能否批准。”
兰瑟女士刚问了一句,一个大胡子就瞬间窜了起来。
“我反对,公董局是受各国委派,共同管理租界的,不能因为一点小钱就有失公允。”
“公允?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人对这块地感兴趣?难道现在是竞争关系吗?”
“这个……,反正我认为,不能把这么大片的土地,直接卖给中国人。”
“……”
面对胡搅蛮缠的主儿,兰瑟也有
些头痛。
好在王玉堂过来之前,早已经是做足了功课。
“利马先生,你们波兰的青霉素工厂是建设最慢的,未来我会和西蒙先生商量,多给你们一点帮助,不让你们落后别人太多。”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怎么会,我这明明是在帮助你呀!还有据我所知,你的表弟因为淋病,目前正在洛佩斯博士哪里住院,我会和洛佩斯博士商量,给予他最好的治疗和药物。”
面对愤怒的反对者,王玉堂却一脸无辜的表情,结果大胡子憋气憋半天,终于还是坐了下来。
“埃迪教授,我不负责上海的青霉素工厂,也没有亲人生病住院,不欠你任何人情,但我一样反对这桩买卖。”
顽固的人始终不缺,第二个反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于是王玉堂一转身,瞬间就露出了冷笑。
“白德先生是吧?你的确不欠我人情,准确的说是我欠你才对,你的肥皂厂被我的鲜花厂打败了,听说你这两个月亏了不少,还欠着工人工资那吧?”
“你这个卑鄙的家伙,你的工人都是可怜的乞丐,你不用发给他们工资,自然就价格便宜,这是最无耻的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