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呢！”
外婆不轻不重的拍了季欢一下，然后安慰道：“医生说了没事的，养养就好了，这些天小欢就住在外婆这里吧。”
“外婆给你做炸糖糕好不好？”
“别怕，外婆会一直一直保护你的…”
外婆只字未提季欢拿酒瓶伤人的事，遇到有人说季欢闲话时，也是拿着拐杖重重的敲击地面，“只许他欺负我们小欢啊，小欢年纪小，一时气急了才还手，谁让他季恩赐故意找打呢。”
······
思绪逐渐回归，季欢睨了一眼自己这个弟弟，他已经比一米六的季欢高半个脑袋了，长的真是快呢，他的额角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缝针留下的痕迹。
季欢不愿多语，加快脚步，季恩赐跟在身后嚷嚷道：“季欢，你怎么这么贱呢？你巴结的是不是比我爸年纪还大的啊，尾巴都快摇断了吧···”
季欢倏地转过身， 一双寒眸阴沉的似化不开墨，风吹起她的发，她轻笑一声，“你说什么？他是你配说的？”
女音很冷，好似夹杂着冰霜又似乎在肯定，无端让季恩赐背后一阵发寒。
季恩赐回眸看向楼梯口上的碎砖，红色的，断裂处让他早已长好的伤口莫名一阵发疼。
他见过有些人打架是不怕坐牢的，眼神狠厉的令人发颤，季欢的表情让他想起了被开瓢的那一次，她的神色冷淡，似乎一点都不慌张。
那副表情深深的刻进季恩赐的心里，有时候做噩梦就是季欢拿刀捅他，一刀刀毫不留情。
那张脸无动于衷，不知从何时起他才发现季欢这人过于冷淡了，她的脸上没什么欲望。
像一口干涸的枯井，毫无彭湃的热血。
他并不了解她。
季恩赐冷哼一声，“季欢，你现在活像一只狗，大雨里无家可归的狗。”话毕他大步离去。
季欢看向天空，阴沉沉的，雨很大。
她走在行人匆忙的街道上，浑身已经湿透，此时一辆车开的很快，车轱辘压在水洼处溅起一阵水花，脏水尽数落在季欢的浅色外套上。
她暗暗骂那个毫无素质的司机。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广告牌匾稍微大一点的店，站在下面避雨，这雨是斜着的，季欢感觉作用不大，但胜过没有。
她拧了拧衣服上的水，额头被打湿的刘海别了过去。
自嘲道：“还真挺像一只狗。”
季欢往店里看了一眼，是个奶茶店，她想进去点杯茶坐会儿，但自己浑身湿透了，不太好意思。
季欢小心翼翼看了眼塞袜子边边的钱，微微潮，但还好。
她长呼一口气，脑袋开始思索怎么办，天快黑了，她没拿身份证开不了房。
外婆离这里很远，需要坐大巴车，现在去车站估计赶不上最后一辆车了。
很烦，怎么办？
她看向不远处的存取一体机，要不去那里蹲半宿？
那里有锁，安全的多。
打定主意的季欢再次拧了拧外套的水准备去不远处的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买桶方便面，此时一个同样湿身步伐踉跄的老太太走了过来。
“小姑娘，你能给我点吃的吗？”
老太太瘦的皮包骨头，似乎脚还有点跛，她小心翼翼的看向季欢，许久不见少女答话，她眼底的光逐渐破灭，她转身就要走却被季欢拉着手。
“我带您吃碗饭吧。”季欢看不得这样的老人遭罪，尤其她的眼神让季欢想起了自己的外婆，要是自己的外婆在外面淋雨挨饿了，季欢想想心口就一阵难受。
二人坐在挡风伞下， 老板端上来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切得嫩绿的葱花，薄薄的两片肉，汤底微微泛白，季欢忙将大碗推向老人，自己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口面吃了起来。
她真的太冷了，虽然南市现在才六月多，但这湿身吹风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她扫了一眼吃面的老太太，她好像没什么感觉。
不冷吗？季欢有些疑惑但她没问，她怕问了，对方就说冷恳求她买外套。
季欢从不觉得自己是大善人，她可以请她吃面，也可以替她付个车费让她回家，但买衣服就算了，她自己都不舍得。
桌上只听到二人吃面的声音，出奇的有些和谐。
很快老太太就吃完了，她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谢谢你小姑娘，我这会儿好像没那么冷了，你长的特别像我的孙女，心也都善良。”
她似乎陷入了思考，片刻又道，“我的钱包手机被人偷了，我饿了一天，我问了很多餐馆需不需要人手帮忙，可他们都避之不及···”
“幸亏遇到了你。”老太太一双眸闪过晶莹，季欢没有多问老太太的事，她微抿唇，“你家在哪里？”
“平县流水村。”老太太答道。
季欢微微点头，平县隶属南市，是一个不大的小县城。
她打定主意道：“这会儿应该有车，我给你车费，你回去吧。”话毕从兜里掏出一张零钱递给老太太，谁料后者摇摇头，“我不识字，不知道从哪里坐车。”
季欢微微蹙眉，平时大家都是从车站坐车，但车站离这里太远了，而且需要身份证进站购买票…
看样子只能做公交了，季欢扫了眼不远处的公交牌，看了看上面车的经过点，无一例外都没有去平县。
再过一会儿，公交都不走了，天已经微微黑了。
季欢有些焦急，她好像摊上了一件烦心事，就在她决定要不要将老人送公安局的时候。老人答话了，“我来的时候是做拼车来的，比公交便宜不少，才十块。”
“司机师傅给我留了一个电话，但我的手机和钱包都被偷了···”
季欢之前也坐过拼车，拼车相当于“凑单”，拉到一定的人数一起走，而且都是同一个地方，最主要没有时间限制。
“你电话还记得吗？”季欢看向老太太。
“啊，有的有的”，老太太从怀里取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一个小本子，上面记录的都是电话号码，还贴有照片。
老太天指向一个红笔的号码，“就是他，上次拉我的那个司机。”
季欢点头，从老太太的手中拿过小本子，转身走进饭店里，“老板，我能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
光头老板豪气道：“诺，打吧。”
季欢点头道谢，伸手拨起了电话号码，那头很快就通了，上来就问，“走平县的是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