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低笑的男音，洛云川长腿一伸勾住了凳子，猛地往后一带。
“我曹···”常溪身形不稳猛地拽住了季欢的衣角。
“砰—”
季欢的桌子倒地，零散的书本铺了一地，她有些狼狈的探起头，哀叹一声。
完了，凳子还没暖热就要出去了。
“季欢，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愤怒的女音高音划入季欢的耳膜里。
季欢在一群人看好戏的眼神中站起身，“我没有，我在听课。”
常溪辩解道：“都是洛云川的错，他拽我的凳子，然后我下意识的抓到季欢的衣角，她是不小心被我拉倒的。”
“老师，你把洛云川赶出去吧，他打扰我学习。”说话间她的脚狠狠的碾在洛云川的脚背上。
都是这个王八蛋的错，等放学了狠狠揍死他。
洛云川站起身，“老师，她冤枉我，我在好好听课呢，那道题的答案我都算出来了。”
任老师睨了季欢几眼 ，后者似乎明白了她要说什么，没有辩解直接收拾桌子。
任老师蹙紧细眉，“你倒是对自己认得清。”话落下又补了一句，“季欢和常溪出去罚站清醒清醒，下课后季欢来我办公室。”威严的女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
季欢似是嗅到什么味道，她蹙眉道：“那能不请家长吗？”
显然老师并没有在这件事情跟季欢扯皮，随着她眉间川字纹越发的深，季欢识趣的闭嘴和常溪迅速的收拾好桌子，走出去罚站。
常溪犀利的眸光扫了一眼自己的后座洛云川，努努嘴做了一个口型。
“等死吧你！”
少年漆黑的眸闪过一丝情绪，他修长的手指勾了勾。
“你来。”
悲催的季欢再次站在教室门口，此时手里拿着一堆资料的温知意从教室办公室退出，他看着不远处熟悉的少女，有些诧异的眨了下长眸。
季欢看着温知意从自己面前款款而去，她暗道，“梅开二度啊。”
旁边的常溪冲季欢挑眉，“出来一趟也算值了，能目睹大神，啧···”，“不过季欢，为什么你不辩解啊，这件事是我的错，跟你没有关系。”
“辩不辩解，有用吗？她认定的事实，会轻易改变吗？”
季欢望着天空飘荡的云，似乎在感慨，“常溪，我想做一朵云了。”
“哈？”
“云是无拘无束，没有形状的，也不用听谁的，自由自在多好啊。”
常溪闻言蹙紧眉头，她虽然和季欢做了很久的朋友，但从来都不了解她，不明白她的小世界，和一些神想法。
她总是一个人很安静，好像也没什么挂念。
常溪轻声道：“你别不高兴了，这次是我连累了你，我向你道歉，我回去后就把洛云川揍一顿给你出气！”
季欢回头，平静的小脸没有半分波动，“谢谢你常溪，没关系的，我只是头疼请家长了。”
常溪咬紧唇思考道：“是我的话，我妈会说我几句，我爸这时候就会当和事老，嘿嘿~”
季欢点头，那真好啊，为什么犯错一定要请家长？我自己可以做自己的主，父母···算了吧。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季欢跟在班主任任老师的屁股后亦步亦趋，她扫了一圈吃瓜的众人，自己也算是办公室的常客了，非要说犯什么错？
大概就是犯了所有老师都不待见的错。
任老师托了托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犀利的眸光似乎要烧穿季欢，看清楚她内在的想法。
“季欢，我不想说女孩，女孩脸皮薄，但你是个例外。我都在怀疑你当初是不是抄进来的？”
季欢平静的眸泛起些波浪，她清晰的话如碎玉落下，“您觉得呢？”
她不答反问，本来随口一提的任老师顿时梗在那里，少女再次开口，“估计我在您心里早就判了罪，抄与不抄重要吗？”
“啪！”任老师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声音大的使得几个办公的老师一惊，他们回眸看了眼季欢，少女面色冷静，一双黑眸似被云雾包裹，让人看不清情绪。
说起季欢，那也是办公室的常客了，她的几门成绩基本都五六十分，在尖子生遍地的思诺高中真是特殊的存在了，老师们自然多多关照差生了，尽管她并不是垫底最差的。
“季欢，你对我很不满？”任老师额角跳了跳，“我抓你严格些还是我的罪了？”
季欢垂下眼睑，“我只希望公平论事，我并未犯什么错，我成绩烂，我也没办法。”
“还有，我们班成绩差的就我一个吗？其他更差的您怎么不说？怕得罪吗？”
季欢似是想到什么，一双眼眸寒气微微散开些“您也别说什么为我好，希望我未来走的高，您信自己的话吗？”
“您被扣工资或者挨领导骂，不就缺一个发泄对象？我不就是吗，您明知道我学习不好，还经常让我罚站，课下也从没有帮我补习过，我不就越来越烂了？”
少女清脆的声音如冰玉砸得众人一惊，所有老师都暗暗抬眸看向季欢，她说的太彻底了，从里到外彻底不留一丝情面，将某人的想法剥离的透彻。
时间似乎静止，空气中徒留一层压抑的情绪，阳光顺过玻璃的缝隙打了进来，为任老师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打了一层流溢的金光。
此时一道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任老师欲要吐出的话。
“老师，我来送资料。”温润的男音不紧不慢的赶走了压抑当头的气氛。
季欢长睫颤了一下，是他，那个有钱人可能拿男二剧本的温知意。
温知意眉眼霁明，唇瓣似乎洋溢着浅笑，他礼貌的和任老师点点头将资料放下，看了眼季欢主动道：“任老师，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请教季同学，可以吗？”
“你···”任老师托了下眼镜，她看着面前笑如清风的少年温和道：“可以可以，正好季欢学习不好，你们多交流一下学习问题。”
季欢抿唇，啧···势利眼，看到有钱人立马换了一幅表情。人类真是复杂，我也是渣渣，下辈子就变成浮游吧，一日看遍人世间，再无遗憾。
二人肩并肩走着，阳光斜斜的打下，二人的身高差在影子上暴露的不留余地。
温知意浅笑，“季同学，真巧呢，每次都能碰到你。”
他什么意思？讽刺我被罚站挨训？
温知意似乎读懂了她的想法，“不是的，我觉得季同学很有意思，你明明怕被退学，还说出那些话，你刺激老师，这让你的处境更不好。”
季欢抬起眸，“温知意。”
这是她第一次喊出自己的名字，温知意一愣，随后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我说那话是认真想过了，如果退学后就去拧螺丝钉，我能养活自己，我不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