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率领几百义军面对几千官兵的围剿,面无惧色,镇定自若,一把银枪舞得虎虎生威,左冲右突,不知多少官兵倒在了他的枪下。
义军见主将如此勇猛,受到感染也纷纷悍不畏死与官兵展开血战,一时间官兵竟奈何他们不得。
但官兵终究人多势众,义军寡不敌众一个个倒下,伤亡惨重,却还在苦苦支撑。
宋钧见姜维如此神勇,心中顿起爱才之心,高声道:“姜维,本将军看你也是一员将才,委身事贼着实可惜,何不弃暗投明加入本将军麾下,本将军可以上奏朝廷,不仅对你既往不咎,还可以保你荣华富贵。”
姜维冷笑不语,一枪刺穿一个冲他而来的官兵。
这,就是他的答复!
宋钧也看出姜维并无投降之意,当即心中暗叹一声可惜了,如此一员猛将,就要丧命于此了。
但就在此时,宋钧身后的大片营帐火光冲天,混乱的士兵黑夜中相互踩踏和冲撞,极其狼狈。
宋钧面色一沉,想不到叛军居然还有后手,想到这一招声东击西,借着攻击粮库去烧毁他的营帐,引发骚乱。
眼见后方营帐起火,陷入苦战中的官兵也有些慌了,攻势也弱了下来。
姜维自然不会放过这一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一根银枪舞得如蛟龙入海,杀出一条血路,率领残存的义军逃出官兵的包围,直奔营门,随即吹了一声尖利悠长口哨。
萧铮听到口哨声,也不敢再恋战,率人立即赶到营门与姜维会合,一起撤回城中。
官兵还想追杀过去,却被宋钧阻止了。
一个老将的经验告诉他,既然对方敢发动夜袭,城中必然有人接应,贸然追杀只会徒增伤亡。
损失很快报过来,官兵有四百多人战死,近千人受伤,二十多顶营帐被烧毁。
叛军那边的尸体有两百多具,无一人被俘虏。
宋钧面色有些铁青,想不到自己安排如此周密,还是遭受如此损失,心中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徐州刺史赵忱也来了,方才外面火光冲天,杀声震天,他下令官兵死死护住自己的营帐,自己则吓得躲在自己营帐中不敢动弹,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也跟青州刺史崔进一样被生擒活捉。
听闻叛军败退,这才大着胆子出来查看情况。
赵忱见宋钧面色不善,好言安慰道:“宋将军不必介怀,虽说我军略有损失,可贼军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宋钧没有接话,只是咬牙切齿说道:“明日破城,我必将萧铮姜维二人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
看宋钧如此愤懑,赵忱也不好再说什么。
倒是宋钧想到什么,忽然问道:“马厩那边一切安好吧。”
他就怕叛军声东击西不仅烧他营帐,还对他们的战马下手。
不过手下的回答让他松了一口气,战马只是受了些惊吓,没有什么问题,倒是看守草料的马夫胆子太小,被吓昏了过去,叫醒后也是一脸懵逼,说自己好像是撞到什么东西昏过去了,其他人都只当他是为自己的胆小找借口。
宋钧松了一口气,也没心情管一个马夫的死活,只是吩咐马夫现在就给战马喂食草料,一来安抚受惊的战马,二来提前喂饱天一亮就攻城。
……
翌日,天已经大亮,官兵却没有按时发动攻城……
此时,整个官兵军营臭气熏天,所有将士都围在马厩附近,时不时偷偷捂住口鼻,抵挡熏天冲鼻的臭味。
马厩内,所有的战马都趴在地上,无力嘶鸣。根本站不起来,哪怕一向爱干净的它们身上沾满了粪便。
马厩外,马夫战战兢兢给宋钧递上一把昨夜喂马的干草料。
宋钧捻了捻,搓下一层淡黄色的粉末,放入口中一尝,微微有些苦涩,当即面色铁青,狠狠将手中的草料丢在马夫面前。
他明白这批草料被昨晚偷袭的叛军掺入了大量的巴豆粉,难怪现在所有的战马都拉得站都站不起来。
昨夜敌军夜袭的目的根本不是粮库,也不是营帐,而是这些没人注意的草料。
他们的目的就是对付自己的战马。
骑兵无马,还算哪门子骑兵。
马夫双膝一软,当即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磕头求饶。
宋钧面无怜悯之色,冷冷叫来亲兵,不顾马夫苦苦求饶将他拖下去斩首示众。
他心中清楚马夫也是遭人袭击罪不至死,但马夫的疏忽大意坏了他的大事,他绝不能容忍。
赵忱凑了下来:“宋将军,你看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赵忱心中是真的急,琅琊叛军一日不灭,他这心中一天就不得安宁,总担心哪天就被朝廷革职查办。
宋钧更是一阵心烦意乱,如今战马拉稀拉到虚脱,没个三五日根本调养不好,自己总不至于要等到三五日后再攻城。
原先自己并未将琅琊叛军放在眼里,仅仅让士兵带了三天的口粮,如若拖个三五天,不等敌军打过来,他们自己就先乱了。
但如果现在就攻城,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没有了战马,他的将士也发挥不出威力,敌军人多势众,自己未必能讨到什么便宜。
就在宋钧感觉进退两难之际,手下来报,说城内用吊篮放下一人,自称使者,来给宋将军下战书。
众官兵一听纷纷怒不可遏,想不到叛军居然嚣张至斯,纷纷拔剑要宋钧杀了来使,一举攻城。
宋钧却反而冷静下来,他倒想看看叛军想耍什么花样。
他命人将使者带过来。
使者就是赵吉,他其实也不太敢来,毕竟昨晚老大和姜司马把官兵折腾得这么惨,他也怕自己一见面就被拖下去砍了。
但是萧铮和姜维一再保证他不会有事,他也就壮着胆子下来当这个使者了,心中想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就当是去跟叔父团聚了,反正老大会替自己照顾好家人的。
心里是这么想,但是看着周边的官兵都用杀人的眼睛看着他,他心中也有些发毛,后悔不该逞这个英雄,当什么狗屁使者。
赵吉被带到宋钧面前。
宋钧上下打量赵吉,冷冷一笑:“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来见我。”
赵吉回想姜维教他说过的话,复述道:“两军交战不……不什么来着,我们姜司马说宋将军也是个讲规矩的人,不会杀我的,我就来了。”
宋钧眉毛一挑,道:“这个姜维,自以为他很了解我吗?说吧,他派你来做什么?”
赵吉:“下战书!”
此言一出,周围官兵纷纷喧闹起来,一个个都对赵吉怒目而视。
饶是赵吉再强装镇定,心中也有些隐隐害怕。
宋钧目光一寒,制止了手下的喧哗,冷冷道:“他要你给我下什么战书?”
赵吉:“我们姜司马愿出城列阵,与宋将军一战。”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宋钧,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