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三心里恼怒不已,他是要脸的人,但他们这里穷,银子就是命,一两银子差不多抵一两年地里的收成,那还得是风调雨顺的时候。
有这一两银子,他起码能解决两年的温饱。
“好。”
惊蛰看向许酉的眼神很复杂,更多是开心。
只是心里有些疑惑,这些事她明明没有告诉过酉酉,酉酉又是怎么知道的?
见候三要跪,惊蛰说道,“酉酉~算了吧,候三叔怎么说也是给了的。”
“哈哈哈~”许酉将其扶起,笑道“开个玩笑嘛,何必当真呢。”
候三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什么意思?”
许酉说道“人活一世,凡事别做太绝,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求到别人,你说是吧?”
候三看着许酉递过来的银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打心里敬佩了起来,“我银子我不要了。”说着面向惊蛰,诚恳的说道,“惊蛰,先前你侯叔不是东西,以后你有啥需要尽管说,我侯三要是说一个不字,就让我天打雷劈。”
说罢转身要走,许酉将其拦下,把银子硬塞在他手里。
“拿着吧,都是街里街坊的,穷人何苦为难穷人。”
候三感动的老脸一红,要不是人太多非大哭一场。
“我侯三从没有敬佩的人,你许酉是头一个。”
许酉笑了笑没有说话,接着开始发银子。
桃侠儿感触颇深,也由衷的敬佩了起来,‘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发了大半的人,惊蛰一改先前的心疼,越发越开心,然而还没开心多久再次被许酉制止,疑惑的看了过去。
“怎么了酉酉~”
“这个不用给。”
那人吆喝道“许酉你什么意思?之前惊蛰借炭的时候我可没有为难她。”
“我知道。”许酉笑呵呵的说道,“但前几天,你家那位从我家拿走了一条鱼,说是抵木炭了,不信你回去问问。”
候三迎合道,“对呀,那老娘们抱着那条鱼死活不撒手,三五个大老爷们儿没抢过她。”
那人不甘心,喝道,“一条鱼才几个钱?你给别人可是一两银子。”
许酉笑道,“抵木炭这事可是你娘子说的,我又没有强迫。”
候三接茬说道,“还好我当时没抢,哈哈哈哈~”
那人气冲冲的转身走了,看情形回去非大吵一架不可。
许酉笑着看向队伍后面,喊道,“张婶,你也别等了,你家那口子拿了两个烧饼也说抵了木炭。”
“李嫂,你也回去问问,你男人拿了七八个包子。”
“宋叔,回去问问,婶是不是拿了一件衣服。”
“……”
许酉一个也没有放过,通通点了出来。
翠芝先前还在潵泼打滚,看到好些人也没有领到银子,幸灾乐祸了起来。
“小陈,一个包子一两银子,哈哈哈哈~老陈,一个烧饼一两银子,哈哈哈哈~”
候三撇了一眼,喝道,“翠芝儿,我记得你好像抢了一只鸡对吧?你可没借给惊蛰木炭,你这就不是抵了,你这是硬抢啊,最好赶紧还回来,我要是报官,那可不是一只鸡的事。”
翠芝破口大骂道,“候三,有你什么事?真当狗了?”
候三笑道,“当狗有什么不好,你想当,你也配,我呸~”
候三这种泼皮最不怕的就是翠芝这种泼辣女人,两人越骂声越大,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最后翠芝骂不过,悻悻的走了。
等银子打完,许酉喊道,“领到银子的乡亲们先别急着走。”
“许酉,你不会是想要回去吧?”
“我就知道他没有这么好心。”
许酉摆了摆手,说道“说的哪里话,已经给出去的怎么能往回要呢。”
“那你让我们留下干嘛?”
“对呀,留着干嘛?”
许酉说道,“家里的房子年久失修,夏漏雨,冬漏风。
想请乡亲们修缮一下。
当然也不会让你们白帮忙,要是天黑之前能修缮好,每人再给二钱银子。”
按许酉的记忆,徐茂才是个铁匠,院子里本来是有三间房,徐茂才死后,家里断了经济来源,房子塌的塌,倒的倒,也没有钱修缮,现在只剩一间还四面漏风。
他准备留些时日在离开这里,所以决定翻新一下。
众人一听,皆松了一口气。
“许酉你这说的什么话,当我们是什么人,白给了这么多银子,不给钱我们也帮这个忙,是不是呀大家伙。”
“还啰嗦什么,回家拿家伙。”
众人离开以后,许酉挑了一下眉,嫌弃的揉着惊蛰的油头,笑道,“解不解气?”
惊蛰眉眼弯弯,笑了起来,“嘿嘿嘿~”
桃侠儿苦笑道,“几十两银子,能不解气吗!!!”
以前为了几文钱,他就得跟人拼命,今天是眼睁睁看着几十两从手里溜走。
许酉不以为意的说道,“钱只会越来越多,但报仇必须趁早,等以后气消了,报仇还有什么意义?”
两人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百十号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到半个时辰,旧屋被推倒,土石也被清了出去。
这时候三从废墟里发现几样物品,大声喊道,“许酉,这根铁棍和这张皮子,还要不要?”
许酉走了过去,在徐茂才以前住的屋子废墟底下看到一个腐烂的木盒,盒子里有一根长形铁棍。
三尺有余,通体漆黑如墨,很粗糙,而且,“有剑隔~”只是剑柄和剑刃中间的剑隔并不明显,所以候三才会说是一根生锈的铁棍。
“这似乎是剑。”
桃侠儿说道,“怎么可能,谁家剑没有剑刃和剑尖?”
确实,这柄剑的造型很奇特,比一般的剑长一些,没有刃,没有尖,说是剑,更像是一根铁尺。
凭许酉对剑的了解,他十分确定,这玩意儿肯定是剑,一种很罕见的尺剑。
拿在手里,“咚~”感觉心口像是被闷雷击中,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从锈尺游走全身,一种血脉相连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这~”
凭他四十来年的习剑经历,竟也说不出那种感觉。
而且,这柄剑的材质,他居然感觉不出来是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种铸剑材料。
仔细的端详着黑剑,在剑隔上看到两个模糊的字迹,他根本不认识却能说出来的字,“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