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惊蛰安置在炕上以后,桃侠儿面向许酉,问道“你~是许酉吗?”
“我不是。”
桃侠儿心中惊骇,就知道他不是,许酉杀只鸡都不敢,怎么可能杀人,刚要质问他到底是谁。
许酉瞥了一眼,冷声道:“难道你是?”
桃侠儿懵了,眼前这人怎么看都是披着许酉皮囊的另一个人,但他看着徐惊蛰的眼神又是和许酉一模一样。
“你先出去吧!”
桃侠儿警惕了起来,“你想干嘛?”
“帮惊蛰疗伤,你要看吗?”
惊蛰受伤很重,如果不能及时舒筋活络,必会留下后遗症,而许酉太弱,指力不足以穿过厚厚的棉衣点中穴道,所以需要脱了惊蛰的衣服。
“可以吗?”桃侠儿痴痴的看着,露出一抹奇怪的笑,
许酉眼中冷光一闪而过。
桃侠儿不禁打了个寒颤,“呵呵呵呵~开个玩笑,我去外面等着,有事你叫我。”
桃侠儿心里嘀咕‘许酉比我还小一岁,怎么眼神像个七老八十的人,他真的是许酉吗?’
心中不宁,便没有走远,关上门坐在门口等着。
屋内,许酉一脸嫌弃的看着徐惊蛰。
“这是个人?”
徐惊蛰的脸上沾满了泪水、雪水、血水,像一只丑陋的大花脸猫,头发一缕一缕的粘在一起,油哄哄,黏不拉几,得亏是冬季,要是夏天恐怕已经生虱生蛆了。
还有那不合身的棉衣,脏的如同一百年没有洗过一样,散发着霉臭味。
他本人十分爱干净,穿衣内外皆白,沾上一点点灰尘立马就要换新的,而且一件衣服从来不会穿第二遍,所住的地方几十个婢女不分昼夜的打扫,永远是一尘不染。
想要面见他的人,也得沐浴焚香,收拾的干干净净他才会见。
他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邋遢的女人和女孩,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忍着反胃,费了好大劲才把徐惊蛰的衣服脱下来,只是看了一眼,yue~
差点把许酉昨天早上吃的半截萝卜吐出来。
“这是多少年没洗过澡了?”
那身上黑的,跟泥坑里打转的泥鳅一样。
污渍一层一层的覆盖着,像是穿了一身鱼鳞甲,好多地方起着死皮,吹口气死皮能飘起来。
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指力险些无法穿透‘鱼鳞甲’。
穴道打开以后便是推筋活络,看着那黑不溜秋的身体,实在下不了手。
没办法,谁让他是许酉最在意的人,谁让自己现在是许酉呢。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半个时候后,筋脉瘀血推开,许酉两指撵着被子一角给她盖上,赶紧找了点清水把手好一顿洗,感觉洗掉了一层皮才作罢。
随后干脆把衣服脱了,给自己来了个浑身清洁,冰水刺身,让他痛苦不已,洗净以后对着水的倒影打扮了一番。
“还好,长的不丑。”
确实还不错,面目清秀,带着三分未退的稚气。
然后出现了第二个问题。
没有换洗衣服。
翻遍家里的大小角落也没有找到,搜寻了许酉的记忆才得知。
不是没找到,是压根没有。
看着先前脱去的那件脏衣服,又是一阵反胃。
“打死我也不穿。”
寒风穿过透风的墙,侵袭在许酉瘦弱的身上,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阿嚏~”
许酉嫌弃的擦了擦自己流出来的鼻涕,心里牢骚不断。
“还真是弱鸡。”
总不能大仇未报先给自己冻死了吧?
“唉~”
这脸打的十分突然,刚才还打死不穿,转眼又捡了起来。
感受着脏破棉衣带来的暖意,许酉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活着真好。”
去看了看惊蛰,还在沉睡。便推门而出,看到桃侠儿还坐在门口。
“桃侠,谢谢你~”
“你叫我什么?”桃侠儿瞪着眼睛问。
“桃侠,怎么了?”
“嘿嘿~”桃侠儿开心的笑了起来,“你是第一个叫我桃侠而不是桃侠儿和桃子的人。”
许酉很喜欢眼前这个孩子,年龄不大,却有一副侠肝义胆,而且为人十分机灵。
“你的作为当的起一个大写的侠字。”
听到肯定,桃侠儿更是欣喜,美的嘴角差点趔到了耳根,同时又很疑惑,“我什么作为?你之前不是在昏迷吗?怎么看到的?”
一连三问,让许酉没法回答,难不成告诉他自己在一个奇怪的地方透过冰面看到的?
想到那个奇怪的地方,许酉向脖子摸了摸,没摸到,又摸向腰间,依旧空无一物,阴阳鱼佩已经消失不见。
这才想起当时阴阳鱼佩化作两束光,分别钻进了他和许酉的魂魄。
于是使用内息之法内视身体,这一看顿觉心惊,许酉筋脉异常粗壮坚韧,若是好好提炼,不会弱于他自己原本的身体。
前提是许酉得有气海,要不然还是无法修炼。
气海是修行的根本所在,武者修丹田以丹田存储真气,炼炁士修炼气海,气海充盈便可上天入地。
查看直後再次心惊
‘居然有两个气海,这~’
他所知甚广,见识颇深,却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有两个气海。
气海一黑一白,呈双鱼状,鱼头衔接鱼尾,像极了八卦。
‘难道是因为阴阳双鱼佩?’
暗自运行起祖传的九转玄功,空气中微弱的气机被身体所吸收,游走于四肢百骸、奇经百脉,却无法归融于气海。
这~
绕是他见多识广,一时间也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解释这等怪异的状况。
桃侠儿久久不见许酉说话,追问了起来,“你真的是许酉吗?”
许酉回过神,决定找时间在试。
随即扫了一眼天地皆白的世界,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是。”
“那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而且好像成熟了许多。”
“你听说过开窍吗?”许酉问。
“当然听说过。”桃侠儿点头,答道:“王侯他娘天天骂王侯是个不开窍的东西,我知道开窍就是变得很聪明,脑子变得很灵光。”
桃侠儿说着,看向站着的许酉,惊道“难道你突然开窍了?”
许酉是越来越喜欢桃侠儿了,真是一点就通,这就省的他在去编。
“可能是在之前生死一瞬间的时候,忽然就开了窍。”
桃侠儿摇了摇头,“我还是不信你是许酉,除非你能说出一件只有我和许酉才知道的事。”
许酉回想起来,不悦的说了一句“说什么?说你打惊蛰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嘿嘿~”桃侠儿咧嘴笑着“你这么说我就信了,你还真是许酉。”
嘴上信了,心里不自觉又嘀咕了起来‘难不成还真有开窍一说?我啥时候也能开窍就好了。’
就在这时,屋内传出一声微弱的叫喊“酉酉~”
许酉推门而入,顺便把桃侠儿堵在门外,因为惊蛰还没有穿衣服。
徐惊蛰看到许酉没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嗖~的窜出被窝,挂在许酉身上。
“我还以为你死了,~哇~”
许酉顿时头皮发麻,眼中三分嫌弃,七分宠溺,想把惊蛰推开,却又舍不得。
“哭归哭,别把鼻涕眼泪抹我身上。”
“啊~”徐惊蛰抬头看着许酉,眼中闪过诧异之色,“你不是酉酉,你到底是谁?”
许酉心里咯噔一下,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我不是你是啊?”
“反正你不是,酉酉从来不会这么对我说话。”
他回忆了一下,许酉确实不会用这种语气对惊蛰说话。
想告诉她实情,又不敢说。
徐茂才死后,惊蛰只剩下了许酉,现在许酉也死了,而且身体还被他占据,这对惊蛰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从先前在冰面的影像来看,她那么犟,那么倔,知道了实情说不定会弄死自己,追许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