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楚南非但不觉得的冷,相反还觉得热的要命,感觉像是魂魄在燃烧,怎么也遏制不住。
悠悠的睁开眼,发现处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四周火焰滔天,身下是翻滚的岩浆,岩浆中有一坨黑色的半身焦炭。
“难怪这么热~”
“我是死了吗?”
他清楚的记得被挖去双目,斩断四肢,割断了脖子。
而现在,眼可以视物,四肢健在,头也安安稳稳的长在脖子上。
“这是哪?阎王殿吗?”
楚南本是灵武城少城主,地奴苦地最年轻的五境剑修。
地奴苦地无国,有城。
大城三千,小城若干。
灵武城便是三千城的主城,掌管着地奴苦地诸城。
他爹楚开天是灵武城上任城主。
四十年前,在他母亲十月怀胎之时。
妖龙突破锁龙井,混乱地奴苦地。
楚开天背剑离城,斩妖龙而去,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而他,出生就有三境修为,十岁入四境,四十岁入五境。
旁人三百年五境当属天资不凡,而他仅用四十年。
如此惊世骇俗之人,却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他还记得,死的那天正是他大婚之日。
大婚前一天,他的大姐,也就是楚风清骗他喝下封神酒。
趁他修为被封的时候,废他修为,搅碎了他的气海,挖了他双眼。
又被亲叔叔逐出楚家,随后被二哥斩断四肢,割下头颅。
最后更是被楚风清一纸三昧真火符烧的魂飞魄散。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为什么会如此?”
“为什么要杀我娘。”
临死前从楚北征,也就是他二哥的口中得知。
他娘也是被楚风清和楚北征二人害死。
而且死的比他还要凄惨。
毁身灭魂的仇楚南可以忍,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楚南心中固然愤怒,却也只能愤怒。
因为他能感觉到,他已经死了。
至于这里,肯定也不是人间。
正迷乱之时,听到一声“惊蛰,躲呀~”
转身往声音的来源看去,不远处的风雪里站着一个少年,长相倒也清秀,只是身影模糊,似乎随时都会消散。
少年锤击着地面,撕心裂肺的喊着。
“你是谁?”楚南问道。
少年抬头看去,也是疑惑不解。
“你是仙人吗?能不能救救惊蛰?”
楚南走过去,风雪相伴,体外的热感消散不少,体内还是似火在烤。
看着眼前少年,见他脖子上挂着白色鱼佩。
“阳鱼佩竟然在你身上。”
他偶然在一古地寻得阴阳双鱼佩的阴鱼佩,苦寻数十年无果的阳鱼佩此刻竟在眼前。
少年疑惑不解,再次问道“你能不能救救惊蛰?”
楚南顺着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块冰,冰面映出一番景象。
一个挥着斧头的女孩,抵挡着狼群的进攻,女孩身后躺着的少年,竟是他眼前看到之人。
女孩誓死保护少年的景象,深深地触动了楚南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被最亲之人所害,死无全尸,看到如此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凡人尚且如此,修行之人竟如此心狠歹毒。
“我该怎么救她?”
少年道“我不知道,你不是仙人吗?”
楚南摇了摇头。
少年道“那你和我一样,也是魂魄吗?”
楚南看向自身,宛若实体,只是用手触碰,手会穿体而过。
如此看来自己真的只是魂魄而已。
少年见救人欲望,哭了起来“惊蛰~”
楚南有心搭救,心起念动,魂魄居然穿过冰面,进入少年被冻僵的身体。
……
陌生的身体,还是一个少年的身体,让楚南很不适应。
拼尽全力,也只是宰杀了几只不入境的白毛狼。
最后还被狼王的寒冰柱击中,并没有救下那个叫惊蛰的女孩。
等他再次回来,魂魄已经不在那么凝实,应该是被冰狼王寒冰之气击中的缘故。
“对不起,没能救下她。”
少年笑了,笑容如暖人春风。
“你好厉害呀!我连一只都打不过,你刷刷刷的就杀死了那么多只。”
楚南有些内疚,“但还是没能救下她。”
“不~”少年摇了摇头,伸手指着冰面“你看。”
楚南看向冰面景象,女孩身前站立一个中年人,手持弯弓。
“这……”
他被冰狼王的寒冰之气击中,后面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少年咧嘴笑着“如果不是你,惊蛰等不到那人搭救。”
楚南心中舒缓许多,却没有说话。
少年看向楚南腰间,道“你带的鱼佩居然和我的一样,就是颜色不同。”
楚南猜测,他之所以被三昧真火符焚烧而没有魂飞魄散,可能是因为阴鱼符的阴力。
而少年只是凡人却能在冰狼王寒冰之气的侵蚀下,留有一缕残魂,应该是阳鱼佩阳力的功劳。
阴鱼佩第一次遇到就知道不是凡物,他能在四十岁突破五境,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阴鱼佩的阴力于自身契合。
“你的阳鱼佩从何而来?”
少年挠了挠头,说道“不知道,我记事起就挂在脖子里。”
如果还活着他定要抢夺,现在已死,得来也是无用。
只是心有不甘,自己的仇可以不报,杀母之仇,不能不报。
他试过再次夺取少年的肉身,可惜再也做不到,已经无法穿过冰面。
少年并没有注意到楚南的异象,看着冰面喃喃自语着“傻瓜,我都死了,你还管我干嘛?”
“我在灶台的砖下藏了几钱银子,也不知道你找不找得到。”
“不要啊~”
忽然,少年一声惊呼拉回楚南万千思绪,看向冰面。
女孩抱着少年往山下滚去,雪球越滾越大……
好在女孩没事,少年松了一口气。
“傻瓜,你是不是傻,你这么傻,以后没有我可怎么办~”
冰面的影像里,女孩栽进沟壑,磕的头破血流,昏迷许久才是苏醒。
醒来后的徐惊蛰在雪地摸索着,手指冻的像胡萝卜,又红又粗,废了好大劲,一块块捡起散落的木炭。
“还好都在~”
艰难的爬出深坑,接着挨门挨户的求借木炭。
兴许是看到她头破血流的惨样,一直到清晨,终于求借到一百块木炭。
这是她一路跪出来,哭出来,求出来的。
额头的血冻结成伽,却丝毫难以掩盖徐惊蛰的欣喜。
“有救了,有救了~”
徐惊蛰嘟嘟囔囔的抱着木炭往家跑去,木炭不光贱也很轻,一百块木炭并没有多少重量,可能十斤也没有。
尽管雪很厚,淹没半个膝盖,一深一浅,脚步却是飞快。
等跑回家中,老远就从残破的院墙看到里面站了两个男人一胖一瘦。
一时间徐惊蛰害怕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