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一脸严肃的问道:“这世界上有光吗?”
曹烬说:“没有。死心吧,不仅光没有,就连巫师也没有,全都是作者来骗你们这群小呆瓜的,不会真有人信奥特曼存在吧?”
男孩顿时呆愣在原地,一副梦想破碎的样子。
等小田再次睁眼时,他只记得自己要上厕所,随后他急忙的跑向厕所。
曹烬他们比起其他人而言算是老手,解决学校的任务速度也很快。才四十分钟,他们就解决掉了十只厉鬼。
所以在十点左右的时候他们就在广场上百无聊赖的干等着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甄渺渺提议随便找个地方逛逛。说是随便逛,那就真随便逛了,曹烬随机摇的一个目的地,他也不知道会去哪,甄渺渺说这样更刺激一点。
几人兴冲冲的跨过魔法阵,却发现这随机到的地点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甄渺渺打量了两圈,突然间打了个寒颤,她说道:“这里真没劲,咱们回去算了。”
曹烬也感觉到了不适。
米乐作为猫妖对环境的变换要更加的敏感,他汗毛都要竖立起来了,“曹烬打开传送阵,咱们赶紧走,这里恐怕有什么脏东西。”
曹烬点头,还没等他调出法阵,就被米乐一把推开,他的身后窜出一只业鬼。
真说起来,业鬼就是正常成年老虎的体型,可是它要比大猫看起来让人厌恶的多,全身黢黑光滑,口中总是滴答着它的唾液。
米乐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抓痕,甄渺渺以自身为界限画出一道圈,圈外猛然燃起狐火,将他们包裹在里面。
一开始业鬼明显有着忌惮,但在发现这种程度的狐火对它们而言只是不痛不痒的程度也逐渐大胆起来,轮番疯狂撞击着。
米乐见情况不妙,唤出了八卦阵,用雷霆击打着这些业鬼。传送阵终于出现,曹烬把甄渺渺和米乐推了进去,随着甄渺渺的消失,她的狐火也就跟着一起消失不见。撞击着结界的业鬼也就趁机冲了进来。
曹烬没对上过业鬼,确实也是对这种东西掉以轻心,直接以自己的背部面对着他们,说时迟那时快,他身上的徽章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将他包裹住,自行飞了起来,他再次听见了先祖的叹息,一道强光直接斩杀了在他周围聚集的所有恶鬼,曹烬反应过来直冒冷汗,他踏进了传送阵,又顺手留下一个灵力化作的定时炸弹。
他刚回到广场就急着把刚才神秘地点的坐标发给白落,甄渺渺看着米乐皮肉翻开的伤口,一脸愧疚的说道:“都怪我,要不是我没事找事做,也就不会到这样危险的地方正面对上业鬼……”
米乐吃下甄渺渺给他的药,强撑起精神安慰女孩道,“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和曹烬也没想周全;再说了传送阵的地点是随机的,只能说是我们运气不好,还好没出大事。”
曹烬也和米乐一样安慰她,说这不是任何人的问题没必要内疚,可是这反而让女孩的愧疚越发加深。
白落第一时间和蓝蝶一同找了过来,她看见三个人都平安的站着松了一口气,“好了,没事就好。我已经跟学校说了情况,也联系了大家的家长,今晚上你们受惊了,就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吧。”
她治好了米乐的伤口,男孩的手臂上只有新的皮肤长出来留下的痕迹,看着甄渺渺和米乐上车后,她才放心带着曹烬回了家。
看着一脸心虚接受批评的曹烬,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抱住了男孩,“今晚上你一定吓坏了吧,我让萝卜头它们给你做了安神的小甜点,你吃了再睡吧。”
白落坐在曹烬的身边处理工作,她将曹烬给她的坐标发给了齐糖棠他们,让他们去调查这是个什么位置,又和齐若楠打起了电话。
一切解决完,白落看见曹烬依旧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摆在他面前的甜品就动了一小口。她心下一动,想起了一个跟着史墨的时候学的一个没有什么用咒语,“elf·dance”
只见甜品们突然自己动起来,变成了一个个彩色小人的样子在曹烬面前跳起舞,被他吃掉一口的蛋糕小人头上的帽子少了一块。它们像是迪士尼动画里的角色一般,手拉着手跳起舞来,这样奇特的画面让他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是这样糟糕的情绪,这般情绪去面对白落也不是他的本意。
他也觉得现在这样无理取闹的样子很糟糕,可是他没想到白落会乐意用这样的法术不着声音的去哄他。
他没由来的有些想哭。
男孩强忍着眼泪与哭腔低声说道,“姐姐,你真的是这么久以来对我最好的人。”
白落看着他的样子十分心疼,她抚摸着曹烬的头,低声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明天会好的。”
将曹烬哄上楼睡觉,看见他熟睡后白落才离去。
也是突然间,白落好奇起她与曹烬未相逢时他的人生。
五岁双亲出事后,曹烬就像是在象牙塔里突然被拽回地面的孩子。
他身在淤泥里,可还保留着在象牙塔里的习惯。
一个小孩是守不住自己巨额的财产的,而巨额的财产却会招惹来苍蝇。
他的舅舅舅母很快接手了财产,顺带接手了一个曹烬,曹烬的父亲没有任何亲戚,这只是比他进入孤儿院更好一点的选择。
一开始还好,算是做做样子,时间久了,他们大概也就真的以为这些东西是真的属于自己了吧。
寄人篱下的孩子都会有一种自卑,一种格格不入害怕被嫌弃挖苦的自卑。
担惊受怕小心翼翼都是常态,曹烬还要更加害怕一点,害怕被抛弃。
出于讨好的心态他对于舅舅一家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很快他就做做起了免费的家庭保姆。
他的初中读的是当地一所有名的专门收问题儿童的学校,在那里他学会了打架、脏话、喝酒。
在这样的一个压迫环境里,孩子们会报团,选择依附强者,打架更是成为家常便饭,这不只是打架,更是一种自我保护,向其他孩子们宣布,“我不好惹”。
初二没读完,曹烬“被迫”辍学,去了舅舅家新来的食品厂打工。
一次街头斗殴,当时所有的小混混都进了局子。曹烬的问题被摆在明面上,未完成的义务教育、雇佣童工,是让当地有名的富豪家难堪的东西。
其他人都被家人保释带走时,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这发呆,只有发呆才不会思考,不思考人就会轻松很多。
他开始恨,埋怨。
更多时候的愤怒都是因为自己。
他被抛弃,跟着一个关系不错的哥们到了C市打工。
没遇见白落时的曹烬身上有层尖刺,戾气是深埋内心的动作。他习惯蜷缩自我保护,却剥开自己身上的荆棘对着白落露出柔软的一面。
白落去曹烬的舅舅家看了一眼。豪宅里面的人眼下乌青面色苍白,印堂发黑,凶兆。为人在世行事不正,损阴德,祸及子孙,看来好日子是到头了。
她虽恪守已责,从不滥用权利,可是能在冥界打声特殊关照的权利是有的。
顶天了是加速这家自我毁灭的速度罢了。
从此豪宅变鬼宅,其主人被查出食品安全问题、偷税漏税,也不是她该管的,不过也都是后话了。
这次的幻境格外不一样,虽说只是普通B级的任务,可是和以往的不同,等曹烬他们一到来幻境就主动发布了任务:阻止一个女人去死。
刚落地曹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的能力被大幅度削弱,现在和普通人对打也就是六四开的程度。
曹烬和甄渺渺还好,曹烬是打架长大的,加上后面的锻炼一身肌肉就摆在这;甄渺渺的狐火是种族自带,被削弱了也弱不到哪里去。
一个战士,一个没蓝法师,最受苦的就是米乐这个法师兼辅助,直接人要被砍没了。剩下两个技能,一个变猫猫,在这个封建的时代直接会被烧死;一个占卜,而且这个可信度和准头都不怎么高。
可能是跟曹烬甄渺渺这两个狐朋狗友待久了坏习惯是会传染的,米乐选择直接摆烂。
这次目标叫周王氏,这个封建王朝里的普通妇女。
一个没有自己名字的女人,她的丈夫姓周,她自己姓王,婚后周围的人都叫她周王氏,而曹烬他们的身份是这家的小叔子小姑子。
曹烬笑着说:“幻境给我安排的身份我是老大,大小姐米乐叫声哥哥来听听?”
米乐:“。”
甄渺渺:“我呸,黄毛小子,占谁便宜呢。”
几人嬉笑着来到一座茅屋门前,这户人家的院子里有几个瘦小的孩子在玩闹。曹烬正了正神,整理了下表情,就敲响了院子的木门。
周王氏正在洗着家里人的衣服,听见敲门声响起,她正狐疑是谁会敲响自家的门,该不会是来要账的吧。她起身将手上的水渍擦在了衣服上走过来。
只见门前的三个人衣着不俗、整洁,一副富家公子小姐的做派和灰头土脸的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首的少年身着浅蓝色的圆袍,长相俊美,五官深邃,颇有种在市集上看见的异邦人的感觉,他嘴角带笑神采奕奕。
他身边的少女身着浅紫色衣裙,身上穿戴着银质钗环,一双杏眼灵动,唇不点而红,白脸粉面。
最后的少年一脸书生气,看起来较为内敛,却也是干净整洁不俗的样貌。
周王氏心下一惊,这般的人物怎会到自家门外来,莫不是丈夫又倒下什么大错出来。她心底又生出一股自卑,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诸位有何事?”
曹烬先是学着电视剧的样子随意的抱拳,浅鞠一躬,笑着答道:“请问这是周大的家吗?我们是他的弟妹此次是特意来看他的。”
妇人明显是不信的样子,她的眼睛上下在三人身上扫视一般,“是,不过我得先问我当家的,你们先在外面等下吧。”
面前的女人面黄肌瘦,头发干枯草草的扎着,眼下还有淤血未能消散的痕迹,她身上的衣裳也满是补丁。她快步走回屋,在靠近她的丈夫的时候又放轻脚步,轻声的问道:“当家的,外面有人说是你的弟弟妹妹,正来找你嘞。”
周大正抱着他的酒瓶醉生梦死,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面前的女人,心中莫名其妙生出一股火气,翻身就是给了她一巴掌。脑子再回味来她的话,“兄弟?没有……嘶,我想起来了,有几个,不过不是一个娘生的,怎么了?”
周王氏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可是她不敢表现出来,不然周大更是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她只能压下心里的委屈,“他们找上门来了,现在就在门外呢。”周大的酒瞬间醒了一半,“他们还不是来跟我抢我爹这处宅子了吧?快快,把他们赶出去,就说我不在!”
周王氏抿着唇看着他,似乎是无语的样子,但她面上的表情又不能太明显,“应该不是吧,我看他们衣着华丽的样子,我还是把他们迎进来,看看他们有什么事吧。”
周大翻了个白眼,他躺在床上转过身,“随便你,反正我是不管。”说罢,他又继续喝起酒来。
周王氏走出屋子,小女儿伸出手要她抱抱,她只好抱起女儿去开门。
打开木门她又带上笑,“不好意思啊,弟弟妹妹,让你们久等了,来,快进来。”
曹烬他们跟女人点点头说了句打扰才踏进院子,在这个破败勉强算是整洁的家里,算上周王氏怀里那一个,就有五个孩子。三男两女。
曹烬脑海里莫名其妙想起那句,农村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
周王氏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岁的样子,竟然已经成了五个孩子的母亲。
她乱糟糟的头发,耷拉着眼皮,看起来一副疲惫的样子。
这户人家实在是穷的有些可怜,就连坐的板凳也就只有一根。
周王氏也有点不好意思,客人来了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她跑到领居家借了几个草蒲团来,曹烬他们坐下,周王氏家没有茶,只好烧了一壶热水用三个磕磕巴巴的碗给她们倒上。
见曹烬他们喝下,周王氏才放下心,方才完全暴露了她所有的窘迫,她心里开始埋怨起来,为什么自己当初嫁了这么一个人,无用、好吃懒做。
从曹烬他们进门起,从头到尾只有周王氏一个人在忙活,而周大一直躺在床上。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大概有了一个数。
和着周王氏脸上的伤,这是个没有用的家暴男。
甄渺渺起身挽住周王氏的手,她笑盈盈的,“好嫂子别忙了,我们今天就是来看看你们,坐一会儿就走,不用这么忙活。”她拉着周王氏到椅子旁,要让她坐下。
可这根凳子是周大的专属座位,她不敢,只好在一旁的蒲团上坐下。
曹烬柔声开口说道:“渺渺说的对,嫂子你就别忙了,我们今天也没有别的什么事。离家多年,我们现在回来就是来看看你们。”说完他装装样子往自己的袖口里一掏。
好在这次的幻境比较人性化,给他们空间戒指里面留了足够的碎银和铜钱。
他取出一吊钱递给周王氏,“来嫂子,这钱你拿着。”周王氏惊慌的摆手,甄渺渺抱住她,提她接过曹烬手里的钱,放在她手里。
“好嫂子,你就拿着吧,这点钱对我们而言不算多。你不要你也要为孩子和自己想着,你看看他们这么瘦小,给孩子买点好吃的好衣裳穿。”
还是甄渺渺的话直中了周王氏的心房,孩子是母亲的软肋,她只好红着脸,磕磕巴巴的道谢收下了。
临走前,周王氏送他们到门口,她拉住甄渺渺的手诚恳的说:“好妹子,明天你和小叔子他们一起来吃饭,你们这样帮我家,嫂子都不知道怎么谢。”
甄渺渺说:“好。嫂子,我们明天中午就过来蹭饭,你不要烦我们才好。”
周王氏喜滋滋将曹烬三人送走,心里对他们的好感又高上几分,她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铜钱,心想着能给孩子们买怎么样的衣裳、接下来几天能吃怎样的菜。
能给孩子们买上好几斤的肉,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二丫这两天一直咳嗽,也有钱能去医馆看看了,这病不要拖着才好。
她一进门,冷不丁听见周大突然说:“回来了?看你还挺高兴的,还是他们有本事啊,跟着我过日子还真是苦了你了。”
周王氏听见他的话,心底的害怕又升起来,她下意识的把一吊钱藏在身后,反而是这个举动更加惹恼了周大。周大起身,一把推倒周王氏要抢走她手里的钱。
周王氏力气没有男人大,根本抢不过,周大把铜钱拿走的时候周王氏愤恨的瞪着他。死死的盯着这吊钱,这是全家的救命钱,这么快又要被拿走了。
这男人能干什么,不就是吃喝嫖赌抽,老天爷,她当初为什么会嫁给这么个人。
周大看见了她眼里的恨又欺上身打了她几个耳光,他扯断吊着铜钱的绳子,随手丢了几个铜板,嘴里不干净的骂着:“妈的,讨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