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墨,皎洁的华光洒下照进帐内,照亮篝火旁的女子,美目顾盼间映衬着闪烁的火焰熠熠生辉。
“东方暄...唔...你这肉烤的还不赖嘛,挺有技术啊!”东方琬满足地咬着烤肉,心里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开口问他呢?
“当然,至少比你烤成一团糊要好。”东方暄边烤肉边毒舌着。
“嘁......东方暄你真是...”东方琬放下烤肉,正经地望向东方暄,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
“东方琬,你干嘛笑得这么猥琐?”东方暄嫌恶地挑眉,“笑的很好看,下次别笑了。”
“你一天不说我的不是你会死是吗?!”
“嗯,会死。”东方暄淡淡地憋出一句,后又沉默地盯着他的烤肉出神。
“东方暄,你...来东方府之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思来想去,东方琬还是决定开口,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东方暄面上的变化。
“咳咳咳!”在吃烤肉的东方暄听到这话,眉头不禁抽动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啊,我们成为一家人这么久了,可我却不知道你的过去,我这个做姐姐的过意不去。”东方琬垂下眼眸,谎话张口就来。
“没你这么蠢的姐......没什么可好奇的,走出东方府去贫民窟转一圈不就知道了。”东方暄回过神来,平淡不惊的说出这些话。
“可是我想知道你的过去,不是他们的过去,每个人的生活都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吗?”东方暄放下烤架,唇角挂着一丝讥讽,眉眼如霜般冷清“不一样的生活是属于你们这些高门大户里的贵族,不属于我们这种人,我们的世界都只有三个字,活下去。”
他的眼神认真中又夹杂着一丝悲伤痛苦,东方琬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她的嘴巴张了又张,最后只能化为一句短短的,“我知道了......”
“东方暄...我不是故意的...”东方琬踢着脚下的地毯,“你现在有家了...不用再去想以前的事,我和阿爹会好好待你的。”
东方琬一连串地说了一大堆,东方暄一句也没应,他沉默地烤着肉,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就像一块冰山一样。
就在气氛异常尴尬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东方暄站起身刚想出去察看,帐门却突然被打开,一个脏兮兮的疯子从外冲了进来。
“长诏乱!!长诏大乱啊!!”那疯子不知经过多少日的长途跋涉,皮肤早已变成树干皮,脸上沾满风霜血丝,衣衫褴缕破烂不堪,说他是乞丐也还看低了乞丐。
东方暄望着眼前的疯子,眸底划过一丝狠厉与慌张,“来人!将这个大逆不道的疯子赶出去!!”
匆匆赶来的侍卫架起疯子就要往外丢,谁知那疯子力大无穷,居然挣脱了两名侍卫,他扑在东方暄身上号啕着,“逆子啊!!逆子啊!!”
东方暄想甩开他,疯子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紧紧抱住他的腿,“众人皆知陛下疼爱十二公主,可有谁记得当年丢失的十皇子!!”
东方暄的眉眼冷冽,见甩不开疯子,他直接抽过腰间的长剑往疯子脖子上砍去,疯子松开手往后滚躲开,“十皇子!纯妃次子,当年钦天监观测星相,发现此子大有帝王之相啊!!”
“陛下大喜,当即放言说要立十皇子为太子,可谁知谁知...天有不测啊!!!”
东方琬听到这话,立马竖起耳朵来,这疯子说的......倒和她的梦境有几分重合。
疯子一边躲开东方暄的剑,一边继续说,“那十皇子丢了!!丢了!!未来的帝王注定要在外流浪成长,这是他的命格!成长的路上难免有厮杀,斩兄灭弟,用血铺出来的路终究是孤独的!!”
东方琬一惊,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疯子......用血铺出来的路终究是孤独的......这路上也包括曾经收养他的东方家吗?
疯子疯疯癫癫地撞到木柱,晕倒在篝火旁,东方琬上前查看,却发现疯子的背后好像印着个熟悉的花纹,她刚想蹲下去察看,东方暄却一把踢翻火炉。
“东方暄你!!!”东方琬想补救也来不及,疯子在火炉的吞噬下被活活烧死,他背后的那个花纹......说明他归属于钦天监。
“蠢猪,一个疯子胡言乱语,你也听得那么认真。”东方暄脸上还沾染着疯子的血,他的目光不知何时已经如一把利剑,看的东方琬心惊胆跳。
“将这疯子拖出去!”东方暄抹去唇角边的鲜血,召手唤来暗卫,“除了这帐篷里的,其余的,做干净!”
东方琬就这样看着疯子的尸体被带走,她的心不停扑通扑通直跳,是她小瞧东方暄了。
原本她以为自己的这个义弟只是个单纯毒舌的少年,现在看来,单纯吗?一点也不!!!
“东方暄,你...没事吧?”东方琬看着东方暄裂开口的手,脑海里不断想着对策,十皇子...纯妃次子...帝王之相...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东方暄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那里,简单地抹去自己裂口上的血,也不包扎起来,“今日那疯子所说的你不必在意,一张嘴满口胡言,不足为信。”
“纯妃次子......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呵!”东方暄抬头望向受惊的东方琬,如玉的眸光中满是讥讽,“纯妃次子?天下人皆知,纯妃只有一个早夭的女儿十公主,她哪来的次子?”
“哦......”东方琬咬着下唇,望着东方暄转身离开的背影,她叫住他,“东方暄,你到底是什么人?!”
东方暄停住脚步,帐外的风雪灌进来,粘在他的衣袍上,发带被风吹的扬起,他的身影高大映上风雪倒有几分像话本中的江湖侠客,意气风发的少年。
只是那身影在风霜中格外寂凉......
“我吗?不过是一个命格卑贱,命如草芥之人,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