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裴宁醒来之时,看到塌边之人又早早的走了,他不免的叹了口气,随后一惊,自己为什么要叹气。
等到下了早朝之后,景追,景安,成凰来到草堂,听到了一个亥人听闻的消息。
景安悻悻地说:“今天吓死我了,大哥怎么会如此行事。”
裴宁心中大惊,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朝堂之上
景生:“父皇,我只不过是要保一个人的性命而已,就有这么难吗。”
皇上:“此事没得商量,赐全尸已是大恩了。”
景生:“父皇,不过是贪腐,你看看这文武百官,有哪个不贪?”
皇上:“你放肆!快退下!”
景生:“只是贪了一点,就要赐死吗?”
皇上:“你这是什么话!贪了一点?”
景生:“父皇,儿臣当了你30年的儿子,只求您这一件事。”
皇上:“你为了..为了一个区区的贱民?不可能!”
景生:“父皇,他是我的知心好友,相识多年,只求能留他一条性命!”
皇上:“你在这跪多久都没用,你简直,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景生:“呵,失望,我一生勤恳,到头来换来你两个字,失望。”
瑾公公:“大皇子累了,退……”
皇上:“你让他继续说下去!”
景生:“好,所有人都说你疼爱我,你真的疼爱我吗?我的母妃在宫中日日夜夜的等待你直至死去,你路过我母亲的宫殿却只叹了一口气,连进都没进去。帝王之情只换来一句轻叹。”
景生:“还记得几年前九弟不过是替他的好友说了两句话你就下令让他们母子二人幽禁,人人都说我稳重,可如果我不这样的话,你连看我母妃一眼都不会看!不想再忍了,我也不想再做你的乖儿子,你把这个人交给我,让我退出夺嫡吧。”
皇上:“哈哈哈,简直幼稚,可笑!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景生:“儿臣跪拜在此,是为了我们之间最后的父子亲所行的跪拜礼,如若父皇还念点旧情,请答应我的请求吧。”
景安说完还哆嗦的说:“然后父皇就当场封大哥为升王,属地在甘肃……”
裴宁震惊的问:“就是因为一个书童家被查出了贪腐皇上就要赐全死?”
景安点了点头:“是啊,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不过好歹人是救下了。”
裴宁不免的身体微颤,谁会做这件事情,太子?不可能,他还等着进谏断袖之事呢,谁知道这景生跟他这书童这么亲,不惜如此都要救人……
忽的,裴宁心中闪过一个想法,他看了一眼景追,还是那副淡定自若的儒雅样子。想到了几年前户部侍郎的官银之事,怎么会那么巧的景追刚给完银子姑娘就透露出是户部侍郎的呢,还有后面有人来劫人,那人明明带着武器,却不到三下就被制服了。
越想越惊,他不免的缩了缩,想到沈遂罗跟他说吏部侍郎之子惨死街头之事,那日景追好像也说要先去通报一下下人,可却用了不短的时间才跟几人会合,还有二公主的隐瞒到底是什么呢。
景秀的惨死也是那日景追说要去看看他,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景追与景秀的交集可没有跟成凰的深。居然能看望一下就让景秀自溢。不知道景追跟他说了什么。
想到这儿,他在看了看景追的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耐心的同景安说着话,他不免的起了鸡皮疙瘩,如此心机之人,真的能为我所用吗,真的会听我的话吗……
仔细想想景追对自己所说的所有的话都言听计从,看似好像被自己牵着赶着往前走,实际上从来没有深究过自己为何要帮助他夺嫡…
他不免的一阵恶寒涌上心头,他选择的这个人,一定是正确的吗…自己还能相信他吗,可事到如今,他还能选择谁呢?自己把身边所有的人都利用了一遍才让现在的朝臣都向着景安,按道理下一步就是扳倒吏部,抓住太子的尾巴,让陈昭仪使点后宫手段重获恩宠,最后让景安自行进言退嫡一事,然后让景追跟自己一起查那谋反一案的。
可现在…难道自己真的选错了吗。
他生平第一次想要逃离,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想要一个人静静。
成凰拍了拍他,问:“你没事吧。”
裴宁只得把青一块白一块的脸色收起来:“没事,对了,大皇子何时出城?”
成凰跳了起来:“你还要去见他啊?”
裴宁浅笑一下:“不过是尽一下最后的君臣之道罢了。”
景安思虑了一会,顿道:“你现在赶去好像还来得及。”
裴宁一刻都没有犹豫,也没有理会他们几人,唤上阿立,就让他骑马追行,还好。赶上了。他整了整被风吹散的秀发,大喊:“大皇子!”
景生停了下来,下了马车看到是他后先是震惊,后又淡笑:“你现在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裴宁眼眶一红:“大皇子,何须如此啊。”
景生也愣了下,续道:“我就问你,阿决家里的事,是你使出的手段吗。”
裴宁低下了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不是,请相信小人。”
景生哈哈一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已经没有丝毫办法了。”
裴宁感觉自己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哽咽道:“为何。”
景生将他的头抬起,扬了扬衣摆,随后看向远方,:“几年前,我好友家中被判谋反,诛杀全家,我本想向父皇进言此事颇多蹊跷,让他留下我那好友,可是,九弟先说了。而九弟,不过只是对着父皇说了四个字:“子宁无罪。”父皇就下令把他幽禁。得知此事的我,想了想我母后,便在未提及半字。”
景生顿道:“那日与你谈心交腹是我此生做的最大的错事。仅仅因为你几句话,我就从你身上看到了我故人的影子,对你百般疏漏。”
景生看着裴宁,叹道:“我不怨你,几年前我没有向父皇进言我旧友之事,今日却好像长呼了一口气,好像我此生第一次为自己而活,从前我为母后活,后来为了父皇活,救下他,是我凭心而动。”
裴宁几乎要泣不成声了,他的泪水啪叽的掉了下来,此刻他真的很想像旧时一番给他一个拥抱,可是他不能。
他只能收起他的泪水,眼中早已红框的不成样子。轻轻的,拍了拍景生肩膀沙哑的说:“殿下,珍重。”
景生哈哈笑了起来:“多谢,多谢,日后来甘肃我请你喝茶啊,我看你挺喜欢喝茶的,没想到我那几月常去你家与你闲聊还真聊出感情来了,第一次看你哭。”
裴宁望向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景生随即就要上马车,裴宁愣了两秒,拉住景生,贴在他的耳朵上深深地说:“他从未恨过殿下,无需谈原谅。”
景生愣在原地,长笑了一声上了马车留下一句:“多谢先生解忧。”
等到裴宁哆嗦的回到草堂,发现几人还未离去,他感觉心累绞痛,淡道:“二位皇子今日请回吧。”
成凰不解地问:“为何?你跟他说了什么。”
裴宁敷衍道:“无事。”
其实景生此番举动刚好随了他的心意,他本以为要更慢的时间才能扳倒景生,没想到仅仅是因为….希望他此生平安顺遂吧,脱离这夺嫡之路可能是对他最好的归途。
景追抿了一口茶,淡道:“先生,最后一面见的如何。”
裴宁简直不想在这跟他说些废话了:“行了一下君臣礼,没事。”
成凰像是看穿了什么一样,就轻轻拍了拍裴宁的肩膀:“第一次看你这幅模样,有什么事说吧。”
裴宁有点忍不住,热泪盈眶,他收了收自己的情绪露出一个微笑,:“无事,只是跟前几月跟大皇子交谈甚欢,今日去送送罢了。”
成凰还想说话,被景安打断了:“裴公子,重情重义让人佩服啊。”
裴宁挤个了微笑给他
景安续道:“即是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裴宁:“好。”
就在他们刚准备起身的时候,他突然脑中一裂,大喊:“殿下!留下吧!小人有些话想同殿下说。”
他想到了这些事情的种种,又想到刚刚他说的‘最后一面’不免的头皮发麻。
景追笑了笑:“好。”
景安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走吧,成凰。”
景追坐下后,裴宁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要一吐而出,可是他不能,他怕撕开这块面布之后,景追就彻底离他而去,到时候就没人可依靠了。
裴宁看着他,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的脸庞,不免的伤神:“殿下,今日在小人这里休息好吗。”
景追凑到他跟前,拿那细长的手指抚摸了下他的眉头:“好。先生为何皱眉。”
裴宁才发觉自己的表情管理不妥当,于是笑了一下:“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