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我们夫妻的长子,沈逸春,只是也只能是他的伯父,除伯父以外,不再有其他任何关系。”
她冷着脸,自有一股子威严泼辣的气势,三个孩子寂静无声,都一同往向她,眼睛黑亮亮的事着惊恐。
沈逸夏单手抱着二宝,走到书桌前,阿蓉很见机地为他铺纸磨墨,理亲王爷很快写下文书,把笔送到沈逸春面前。
沈逸春喉咙干涩,以前就知道顾明秀脾气暴躁,但从未见她发作过,她这一暴发,他还真有点犯怵,毕竟没占理啊,心是虚的,气势就强大不起来。
犹豫着接过笔,望着白婚黑字却半响没动笔。
顾明秀耐心有限:“你若不写也可以,明日我便将付小姐请过来,将小慎儿的身世告诉她,看她如何决择,你们二人若能保证善待小慎儿,那我……”
“阿秀……”沈逸夏生怕她说出后悔的话。
“那我就和阿夏,带着三个孩子远离京城,离开你们。”
这个弯转得有点生硬,但沈家三兄弟都知道她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若有人阻挠,保不齐她带
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离家出走。
那沈逸夏会疯了去。
沈逸春看重沈勋,也非常尊敬孝顺福康,福康还在养伤期间,顾明秀这里若为这事闹别扭,大娘肯定会难过担忧。
写就写吧,又不是写了,小慎儿身上就流着阿夏的血了!
反正儿子是自己的,他还小,让二房养着也不错,等他长大了,再告诉他,自己才是他的亲生父亲,到时候,儿子还是自己的。不用花心思都能抢回来。
如此一想,沈逸春不再有顾虑,刷刷几笔,龙飞凤舞地划下自己的名字。
沈逸夏吹了吹默,让阿蓉拿给顾明秀,顾明秀认真看了一遍,觉得没问题,让阿蓉好生收着。
再呆下去,沈逸春感觉自己会闷死,太尴尬也太难受了,他也不知道怎么把与阿夏夫妻的关系弄成这样。
这不是他的初衷,付小姐进门,还得多多烦劳顾明秀呢,她可是这府里唯一能主事的女眷……
本想再说两句话回还关系和气氛,可惜,阿蓉一把字据收好,顾明秀就带着三个孩子离开了。
沈逸春走后,沈逸秋叹了口气,一脸关切与担忧:“二嫂,你别为大哥生气,他有时是一根筋,轴得很。”
三个孩子抱回去歇着了,沈逸夏仍在研制药房,沈逸秋有一下没一下的为他裁药,顾明秀则搬了本书在手上看。
“你别轴就行了,阿秋,你的伤空怎么样了?伤没好就别乱跑乱动,小心裂了。”顾明秀道。
沈逸秋咧嘴笑得像个傻子:“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二哥的药很好,尤其治骨伤,神奇得很呢。”
说话间,仆人来禀,顾家二小姐来了,还带着另一位小姐。
沈逸秋正要退下,顾明秀道:“有什么好背避的,阿慧常来,你们又不是不熟悉。”
沈逸秋一想也是,便留了下来,继续碾药末子。
让顾明秀意外的事,跟顾兰慧一道来的,竟是张大小姐。
原来,得知顾明的惨事,张大小姐特意来看望顾明秀的。
张大小姐身穿一身藏青细棉夹衣,领上系一条淡练色丝带,挽了个最简单的团髻,用一根乌鸡木簪子
定住,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朴素得有点寒酸,但她落落大方,神态自然从容,只是秀眉未蹙,眉眼间有淡淡的悲悯。
顾兰慧拉着她走向顾明秀:“她非要来,很担心你和姐夫,说是要来给你们看孩子,我说不用,但她说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这个,请姐姐和姐夫不要嫌弃。”
张大小姐向顾明秀一福道:“王妃!”
顾明秀忙将她扶起:“不用客气,跟阿慧一道叫阿姐便是,你我相熟多少年了,不用讲那些虚头巴脑的客套。”
张大小姐道:“规矩还是要讲的,亲近的人都不顾规矩,不尊重王妃,那旁的人不是更不讲规矩?”
“有道理!”沈逸秋道。
张大小姐吓了一跳,才发现,厅里竟然有男子,忙退到顾明秀身后。
顾兰慧与沈逸秋早就混熟,二人都是爱玩闹的性子,早就玩在一块,跟亲人或者说哥们闺密一样,所以,他在,顾兰慧并不意外。
见此忙向张大小姐介绍:“阿芬,这位是沈三爷,王爷的弟弟,沈将军。”
张大小
姐向沈逸秋一福,沈逸秋回了半礼,笑道:“规矩多是好,只是小哥却是个懒散的,咱们第一次见,礼数就周到些无事,下次你就和阿慧一样吧,不用太多礼,你一礼来,小哥还非要礼回,麻烦得紧。”
他看着吊儿郎当的,眼神却正,且真诚,并非是玩笑,向来略显刻板的张大小姐掩面一笑,点点头称是。
“听说姐夫伤好了?”顾兰慧高兴地问。
顾明秀道:“是叫,我也觉得好奇怪,明明重伤难起,连觉得睡不好,那天他一听母亲进了宫,就着急了,也不让我在屋里,人都赶了出去,再后来,他就穿上衣服离开了,骑着马直奔皇宫,我想跟都没跟上,权叔拦着不让我去,你不知道,我在家里快急死了,你不知道他当时伤得有多重,除了脸和脖子,全身的皮都掉了一层,有多痛啊……”
现在想想都心疼,后怕。
说着眼圈就红了,顾兰慧知道那时的顾明秀过得有多艰难,鼻子一酸,将姐姐抱住:“都过去了,过去了,别担心,否极泰来,一切不好的都将成为过去,以后都是好日子,不会再有磨难。”